淮南大案

淮南王刘安(图片来自网络)

        这是汉武帝一朝发生最大的诸侯王叛乱,淮南王刘安在中国文化史上鼎鼎有名,他曾经召集他的门客编撰了流传到今天的《淮南子》一书,所以是个很有名的一个学者,而且刘安这个人还会弹琴,琴弹得也很好,刘安的地位也很高,刘安是汉高祖刘邦的孙子,在武帝一朝他的辈分很高,汉武帝是汉文帝的孙子,刘安是跟汉武帝的父亲汉景帝是同辈人,刘安就是汉武帝的亲叔叔,这样一种关系,他的太子怎么会被雷被(pí)告状?雷被(pí)的告状是淮南王谋反的一个导火索,事情的起源是由于他的太子学剑,淮南王刘安的太子学剑学了一段时间这个剑术有些长进,他觉得自己进步很快,和很多人比剑,比的结果没有人能够赢过他,不过没有赢过我觉得应当打个问号,他是淮南王的太子,谁跟太子比剑不得手下留情呀,所以这个太子就觉得自己很了不得,当太子觉得了不得的时候他就想到了一个人,就是这个告状的雷被(pí),太子跟雷被(pí)原来没有关系,但是雷被(pí)的剑术非常高,有淮南第一剑客之称,所以这个太子就想跟这个雷被(pí)去比试,他通过比试如果能够击败雷被(pí)的话那他的名声就可以大大提升,所以他为此要去找雷被(pí)比剑。可见刘安这个太子也很不安分,本来就是诸侯王的太子,地位已经相当高了,也很有钱什么都不缺,他就像学剑跟雷被(pí)比试来提高自己的名,其实所有的祸都起源于要博这个名,他想要这个好名声,但是雷被(pí)不敢跟他比,因为对于雷被(pí)来说这个剑没法跟他比,赢,你把太子给打败了,还能在他爹手下干活吗?输,输的话一世的英明不就毁了吗?所以雷被(pí)不比。不比太子不愿意,逼着雷被(pí)比,最后没有办法两个人就比了,在比试的过程中雷被(pí)是一再退让,太子是步步紧逼,最后雷被(pí)一失手把太子给伤了。

    太子受伤以后是勃然大怒,雷被(pí)伤了太子以后吓的是面如土色,没有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事情发生以后两个人都有想法,雷被(pí)就觉得淮南国待不下去了,而这个时候是那一年呢?这个时候是元狩五年,元狩五年正是汉武帝刚刚打完漠南之战在军中拜卫青为大将军的时候,所以当时汉武帝就有一个诏令,是全国老百姓只要愿意参军的都可以来京城报名,所有地方政府跟诸侯王一律不能阻拦,雷被(pí)就觉得淮南国待不下去他就想走,反正是人挪活树挪死,我在你淮南国待不下去了我挪挪地方我到京城去参军,想躲过这一灾,但是太子怎么想呢,太子觉得没有那么便宜,你和我比剑不但没让我赢让我丢了个大人,你还把我弄伤了,你还想跑?太子不愿意就在他爹跟前说话,当然太子这话肯定是一面理了,淮南王最终还是偏听偏信,儿子告了伤了儿子的门客的状,当然这个官司就不用打了,肯定是雷被(pí)要倒霉,结果雷被(pí)是挨了一顿训,撤了职,而且不准他到京城去参军。你不能一走了之,你就在这待着吧,所以偏听偏信是为君失察,娇生惯养是为父失职,淮南王既失察又失职,而且为情所误,就是为了他儿子这点情呀,暴露了淮南王的弱点,这下雷被(pí)逼得没有路了,待到这是一天日子都不好过,走有走不了,雷被(pí)被逼急了,我们都知道人被逼急了会是什么样的状况,雷被(pí)一被逼急就连夜逃到京城就告太子,这就是第一件告发淮南王的案子。这个雷被(pí)一告,汉武帝就受理这个案子,汉武帝交给河南郡来具体处理这件案子,这样一来淮南王刘安就非常害怕,河南郡要要抓淮南王的儿子来审理这个案子,淮南王一听说他的儿子要被抓,就做了个决定如果河南郡胆敢抓我的儿的话我就造反。这是淮南王第一次策划谋反,但是要抓捕淮南王的太子这个具体办差的事情河南郡是交给寿春县来办的,寿春是淮南国的国都,寿春县的县城是负责这件事情的抓捕。但是寿春县的县令是淮南王刘安任命的,他当然偏向刘安了,没有去逮捕太子,结果这件事情惹起来了淮南国的国相的不满意,诸侯国的国相是天子任命的,天子任命的向着中央政府,诸侯王任命的他向着诸侯王,实际上在抓不抓太子,已经面临着中央的力量和地方诸侯力量一场角逐。就在这种情况下淮南国的国相就决定要控告寿春县城,淮南王一听说这种情况后就去说情,说情淮南国的国相不听,淮南王一看事情不好立即来了一个反告,这第一状是雷被(pí)告了太子,第二状是刘安告了国相,说淮南国的国相犯法,然后汉武帝又受理了这个案子,就派了一个主管京城治安的中尉来处理这个案子,当然处理的时候汉武帝很谨慎,他让那个中尉去了解事情的真相。淮南王一听说中央政府派中尉来了心理很紧张,他怕这个中尉来逮捕他 所以他就商量好如果中尉来了善待我们还好如果不善待我们,我们当场把中尉抓起来,谋反。结果这个中尉来了以后,中尉表现的和颜悦色,了解了一下情况,只问了问情况,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这淮南王的心就放在肚子了,就放中尉走了。中尉回去跟皇上一汇报,大臣们商议的时候都要求要逮捕淮南王,要把淮南王抓起来,说淮南王这个做法不对,这样一来汉武帝不同意,毕竟是他叔叔呀,当然我揣测,从汉武帝内心来讲,他是想削平诸侯王的势力,但是个事不能处理的太急。所以他首先不同意逮捕,然后大臣们有提出来,那就削去他五个县,汉武帝还不同意,最后批准削他两个县,就是把他的两个县给收回去,然后再派这个中尉来宣读皇帝的诏令。这个淮南王一听说这个中尉又来了,他不知道最终的决定是削他两个县,他只知道这次来不知道又是什么事情了,所以他又准备好,如果说中尉来说话不投机又要把中尉杀死,又要造反。结果这个中尉来了一见淮南王的面连声道喜,说你太值得庆贺了,皇上只削了你两个县,没有其他的处罚,这刘安一听是陡然一惊,他没想到汉武帝这么从宽从轻处理,这样一来淮南王刘安就不准备杀中尉,谋反的这个事又压下来了,所以淮南王的优柔寡断救了中尉一命,也救了自己一命。

      事情过以后,淮南王心里很不平衡,本来听说要处死他的,他很害怕,后来听说削去他两个县,他很高兴,但是事过以后他又觉得很划不来,少了两个县,一个是很失面子,一个是实力削弱了,他又觉得很不满意,这样一来淮南王的这个不满情绪就一天天的增长,所以淮南王的谋反起时就是从这个时候爆发的,就是萌生出来的,也就是说淮南王的悲剧由此而产生的。我们如果说的更白一点的话就是说,人生的悲剧往往是从自我的失衡开始的,命运的阴霾他是始于内心的乌云,内心里首先是被乌云遮住了,然后你才有这个各种不幸事情产生,如果你内心始终是很阳光的那么一不可能做出一些很出格的事情。所以淮南王就对削去两个县不满。他的不满带来了什么情况呢,就是他非常关心中央政府的情况,只要有人从长安一来,就想打听人家的消息,有人如果想要骗他说汉武帝没有儿子,国内局势不稳,淮南王一听就高兴地乐不可支;如果有人跟他讲实话说汉武帝又儿子了,国家也治理的很好,淮南王就很烦,就觉得这不是真的这是假的,他就是在这样的焦虑个仇恨之中,一天一天度过。所以这个雷被(pí)的告状两个县被消除以后,淮南王刘安心里的平衡完全被打乱了,他陷入一种焦虑,这个焦虑带来的结果就是他准备谋反,他要谋反,我们一开始讲过,淮南王刘安是《淮南子》的编撰者,他是一个文人,我们常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刘安能造反成功吗?刘安这个文人竟然也想造反,所以他就招来他手下一员能够领兵打仗的大将,叫伍被(pí),我们前边介绍过一个雷被(pí),这里我们介绍个伍被(pí),招这个伍被(pí)来商量,伍被(pí)是坚决不同意,说你这个谋反肯定不能成功,说你这样做叫逆天道而不知时,你违背天道,你太不了解情况。淮南王就举例子说那陈胜吴广不就是振臂一呼天下不就响应了吗,当时吴楚七国之乱不就一下子举兵起义了吗,那么为什么我不能这样干呢,伍被(pí)给他讲的很清楚,他说你不能拿陈胜吴广作比,有两个不同,第一你没有民意的支持,陈胜吴广的造反是秦始皇把老百姓逼到绝路上去了,天下的老百姓都想反,这才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而现在不是这个情况了。再一个力量的悬殊对比不了人家,吴楚七国之乱的时候是那么多军队,你又多少军队,伍被(pí)不同意,但是淮南王刘安坚持要造反。

      就在这个时候又发生了第二个告他状的人,第二个告他的是淮南王刘安的孙子,他孙子要告他爷爷,这件事情是一件非常稀罕的事情,他的孙子怎么会告爷爷呢?当然孙子告爷爷本身说明淮南王刘安没有能力,我们经常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家都捂不住还造什么反,这个以后我们会仔细的分析,问题是他孙子为什么告状,刘安有两个儿子,长子庶出,次子就是那个太子,他这两个儿子刘安是不喜欢那个庶出的长子,喜欢嫡出的太子,庶出的长子处处受气,而那个嫡出的太子处处受宠,而这个刘安的长子虽然受了很多窝囊气,但是他大儿子本身也窝囊,他也不在乎,无论是太子怎么欺负他都忍了,但是这个庶出的长子有一个儿子,可不是个简单之辈,也就是告状的淮南王的孙子,虽然他爹很窝囊,不受他爷爷的器重,但是庶长子的儿子这个人叫刘健,刘健这个人很有血性,他就像找机会要出这口恶气,他就有唯一的一个想法就是把小叔叔给扳倒,我小叔叔一扳倒倒了霉了,那么我爹就当太子了,所以淮南王的这个孙子刘健就召集了一些人,想扳倒太子,结果这个事被太子知道了,太子就把这个刘健给抓起来了,也就是作为叔叔辈的太子抓起来了作为孙子辈的刘健,抓起来严刑拷打,这一下子让他们的叔侄之间的关系瞬间激化,这一激化刘健就决定到京城去告他爷爷。告状当然他不能去,因为被抓起来了,他就派了一个亲信到京城去告状,结果第二个状告去以后,汉武帝再一次审理这个案子,而这次审理这个案子的这个人是丞相公孙弘,公孙弘主审这个事情,结果一审就牵扯到淮南王了,而且牵扯到淮南王谋反的事情,因为他孙子告的这几件事一个是他爹受欺负,第二个是他受欺负,再一个就是淮南阴事,阴事就是见不得人的事情,淮南王见不得人的事情就是淮南王的谋反,这件事情被告出来了。孙子一告状,刘安再一次陷入极度恐慌之中,刘安有准备谋反,当然这件事情最终的结果非常不妙。刘健作为孙子告他祖父这件事情就好比是启动了一台机器,这个机器是一个失控的机器,刘健按下了这个机器的复仇按键,他把这个按键一按下去这个机器就失去控制的运转起来了,当然这个机器的运转不但使刘健的目的达到了,同时也和他最初的初衷相违背,因为他的初衷是让他爹来做太子,实际上是完全不可能的一件事情。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淮南王已经觉得他的孙子一告状他的谋反的事全都暴露了,就决定举兵造反,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找到伍被(pí),让伍被(pí)给他献计谋反,伍被(pí)说你要真想谋反的话你做两件事,第一你伪造皇帝的命令,迁徙三种人到边疆去,哪三种人呢?各地的豪强侠士,犯耐罪以上的人就是判了两年以上刑的人,家产在五十万以上的人,这三种人把他们逼到边疆去;第二条你假造皇帝的命令,把诸侯王的太子和他们的大臣抓起来,逼着诸侯王造反。其实伍被(pí)一直是劝淮南王不要造反,当最后劝不住的时候伍被(pí)就给他献了计策,让他激起天下百姓与诸侯王对汉武帝的不满,造成一种谋反的形式,然后好谋反。但是淮南王不听,淮南王说我还用到这样做吗?淮南王确实自己就准备了谋反,淮南王是怎么做的呢?第一伪造印信,淮南王刻了很多的印,包括皇帝的玉玺,宰相的官印,一直到地方各县的县印都刻了;第二安排卧底他安排人到大将军卫青和丞相公孙弘家里安排了卧底一旦起兵的时候好吧卫青杀掉,他觉得如果不杀掉卫青的话,卫青会平掉淮南王叛乱;第三要策划调兵,而当时诸侯国的军队如果想要调动的话必须有三个官员同时签字,也就是诸侯国的国相,内使,中尉三个人同时签字才能调兵,所以那怎么办呢?他们商量了两种调兵的方法,第一在淮南国的王宫里边先放一把火,伪装王宫失火,骗淮南国的国相,内使,中尉来救火,等他们一来把他们全杀了,把兵权夺了,这是一种办法。这叫谋杀高官,篡夺兵权。第二种办法叫做制造借口调动兵权,怎么叫制造借口呢?就说是南岳的军队打过来了,然后我们要去应战,把兵权夺过来,而且商量好了调动军队的方法,但是就在他们商议最关键的时刻,淮南王最亲信的那个能够带兵打仗的伍被(pí)向中央政府自首了,把那个底牌全掀了,底牌一掀那就肯定是王后啊 太子啊全都被抓起来,参与谋反的人全部被杀,然后是淮南王自杀了,淮南王刘安的这个叛乱是汉武帝一朝最大的一场叛乱,但是这场叛乱没有等到爆发就胎死腹中。

      淮南王刘安失败的原因是什么呢?第一点祸起萧墙,这是最重要的一点,你想想两个亲信告状,一个亲孙子告状,等于他最亲的三个人都告他的状,他能成功吗?我们都讲过,外部力量的打击那是非常有限的,而祸起萧墙这个内部组织的内耗他是最致命的。第二寡谋少断,刘安的谋反开始谋划到后来胎死腹中,时间跨度是很长的,《史记.淮南衡山列传》曾经记载过这么一个小故事,淮南王最开始准备谋反的时候他害怕太子妃知道这个情况因为太子参与了,太子的妻子叫太子妃,怕太子妃知道就怎么办呢?一定要让太子跟太子妃离婚,但是怎么样让这一对小夫妻离婚呢?淮南王就下了一个命令让他的儿子不要跟太子妃亲近,然后过了一段时间以后淮南王假装知道这个事情发了一通大脾气,然后把太子跟太子妃关到同一个屋子里,一下子关了三个月,但是他在之前告诫他的儿子,在被关的三个月你千万不要碰他一指头,结果关这三个月,他的儿子很听话,和太子妃没有丝毫的亲近,两个小夫妻关在同一屋子关了三个月没有任何亲近,最后太子妃觉得无脸待下去就自动提出来要回京城,连个人就离婚了。他之所以把儿媳妇打发走就怕太子妃泄露他谋反的计划,可见他这个谋反早就有准备,但是我看整个的叛乱,刘安可以说是心有不甘,手有不忍,寡谋少断,始终没有发动就失败了,这是第二个原因。第三个原因叫志大才疏,刘安这个人有一点很自负的第一他觉得他很有才,但是我们应当说明的是刘安有文才而没有治国之才,刘安有文才才召集门客写了一部千古流传的《淮南子》,刘安的才华横溢,汉武帝曾经叫他写一篇《离骚传》,据说刘安一天内就把离骚传给写出来了,他是个很有才气的人。但是他的才气是文才而不是治国之才,他的政治才能我们可以说是零。我举一个例子,吴楚七国之乱的时候淮南王刘安就想叛乱,那时候汉武帝还没有掌权那个时候刘安就想叛乱,但是呢,他不会指挥军队他手下有个国相欺骗他说,我替你带兵,刘安就相信他把兵权交给国相,那个国相拿到兵权以后就不听刘安的话了,坚决站到中央政府一边,刘安就傻到那了,整个叛乱中间他没有任何作为,结果他到白捡了一条命。作为一个国相连自己的国相是不是自己的人他都看不清楚,他还想谋反,这么一个没有政治才能的人。但是他有很骄傲的地方,一个是他的文才,再一个刘安很骄傲的地方就是他的辈分很高,他是汉武帝的叔叔辈,这一点刘安很看重,我们在前边讲过田蚡,田蚡曾经跟淮南王刘安有一段对话讲的很有意思,田蚡这样说:方今上无太子,大王亲,高皇帝孙,行仁义 天下莫不闻 即宫车一日晏驾,非大王当谁立者。这个话什么意思呢?第一,皇上没有太子,你是高祖皇帝的亲孙子,第三,你行仁义天下都知道,假如皇帝有个好歹你就是当然被立为皇帝的。这就是刘安谋反的一个很重要原因,很看重自己的辈分,是高祖刘邦的亲孙子,理所应当的当皇帝,他把这一点看得太重了,这是他志大的一点,而实际上他是个志大才疏之人,没有什么政治才能,但是他太看重自己把自己看得太了不起,他背上了包袱,这是他失败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所以我们纵观淮南王谋反的始末,可以很容易的让我们想起莎士比亚的一个著名的悲剧叫《麦克白》,那个悲剧中间同样有一个野心勃勃而忧心忡忡,同样是一步错步步错灵魂没有片刻宁静的一个将军,但是麦克白的弑君是一念之差,淮南王刘安的弑君却是另有原因,甚至于可以说在刘安出生之前已经埋下了刘安谋反的种子。那么究竟是什么力量这么强大,竟然在刘安出生之前预示一场叛乱,在刘氏皇族内部究竟还有多少引而未发的恩怨?请看下集皇室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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