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帝都最繁华的永乐街就已人头涌动,与以往稍稍不同处,怕是其中夹杂了不少武者的魁梧身影。
对此,有心者,早已静坐茶楼里;平凡者,仍旧流连闹市中。
永乐街街中有一独特小居,门匾为最-木料紫檀,上有金字-名曰情冢;居内无仆无奴无家属,仅两正一厢一闲亭。
而此居虽跻身繁华市井之中,门外行人走过路过之时,却异常安静。不知是畏惧其背景,还是敬重其品行。
秋阳初醒,今日是晴。
情冢居外迎来了今儿第一批客人,只见遮容青纱、鹅黄长裙,婀娜多姿的身后则跟一抱琴丫鬟、护卫一十八名。
在行人的好奇的猜忌中,只听天籁之声轻启:“刘大,你们去对面茶楼小坐就好,小环儿随我进去便是。”
“是,小姐。”护卫环顾一圈后,领命而去…
情冢居内格局简易,花草甚多、梅树两棵。入内可首见闲亭,亭旁有一浅塘,坐有一垂钓老翁。
小姐惊喜:“李伯伯安好?多日未见,不曾想李伯伯竟在公子处!”
老翁闻声侧望轻笑:“呃…是幽若来了,啧啧,小丫头只怕是又轻瘦了少许。可是有谁欺负你了?告诉李伯伯,李伯伯定要替你出气!”
抱琴丫鬟嘟嘴喊到:“就是住在这儿的郑公子!李老侯爷您敢揍他吗?”
小姐轻拍丫鬟的头:“叫你多嘴!岂可对李伯伯无礼?!”
丫鬟吃痛:“小姐~~”
老翁哈哈之声震耳欲聋:“无妨,无妨。”
小姐却是瞧见了老翁手中没有钩的鱼竿:“李伯伯为何拿没有鱼钩的竿钓鱼呢?”
老翁转瞬止声,深思着:“唔~公子说……于此……钓的是心境。”
小姐似懂非懂:“既如此,便不打扰李伯伯的雅兴了。幽若还要去为公子送行,只是不知公子此时起了吗?”
老翁一脸怪异:“公子他,起倒是起了……”
小姐心乱:“公子怎样?可是身体不适?”
老翁摇头:“无恙。只是公子说,他在……唔……在赛神仙……”
小姐疑惑着点点头,微微行礼:“幽若失陪了,李伯伯请便。”
老翁微笑着摆摆手,垂钓继续进行。
主仆二人缓缓走向正房时,只听屋内响声传来:
清风徐徐逐晚秋,冷了谁人愁?
长路漫漫征北丘,怨了几时休?
正房内虽精致典雅,却烟雾缭绕,更斜卧一白衣男子,及其煞景。
主仆二人则被烟气给辣得不行:“咳~咳,咳~咳…公子,这烟雾是何物,为何如此呛人、这般辣眼睛?”
公子闻声慢慢正坐,掐掉了未抽完的烟头,却是没有起身:“纳兰郡主!有失远迎。”
小姐皱着眉,正在犹豫着是否顶烟前冲。
小环儿却已怒气冲冲:“我家小姐亲自登门拜访,为你送行,哪有你这种待客之道?连个下人都没有,真没教养!”
公子无动于衷:“此物名—香烟,乃为思人思物所做。痛苦可用,一根抽尽悲痛;快乐亦可用,一根抽去烦忧。”
丫鬟气呼呼地坐在屋外较远的台阶上擦拭琴弦,小姐忍呛痴痴望人。
却是老翁声至:“公子,给老夫留一根呐!”
公子反击:“甚好,你家老三那匹宝马来换!”
后无声……
小姐轻叹:“李伯伯都来为你送行了,公子……当真要去吗?”
公子亦叹:“既被此地所救,必为此地所用。在下虽精通奇门异术之法,却是皮毛。然承蒙陛下厚爱,托此重任,实不敢负。”
烟气消散,终于是可以看清公子的脸。
干练、一尘不染,如果认为描述还不够过瘾的话,再加上一个五官端正就是公子脸的所有体现。
并没有多么精致的排列组合,却让人越看越暖,时不时闪过忧郁的眼神,不经意得对上,就让人欲罢不能、流连忘返,当然,只限于女性。
小姐缓步进屋,惊奇地打量着:“原来,公子家竟如此整洁。公子不请家仆,也是喜静吗?公子所说的香烟,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公子,公子为何不说话?”
公子走到门前,远望着摇头晃脑不知说甚的老翁,轻声道:“郡主的恩情,在下都知。郡主的心思,在下都懂。只是,你我并非活在一个世界,我所思所想、所任所知,皆乃天命,怀天命者,一生坎坷多变。虽不至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却也不可轻尝这世间之冷暖。此来不知为何故,此去更不晓为何物。只怕,只能逆来顺受吧……”
公子顿了顿,轻叹道:“此次北征,也算是在下的一个大胆尝试。且看与命运相争下,是否能生?仰慕郡主的才俊大有人在,又何必浪费在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上呢?”
这时,居外响起马嘶声,只听一声惊雷:“圣旨到!情冢居郑先生、镇南侯李毅接旨!”
听罢,公子头也不回得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