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周记:“涂涂”小画

      2018年,没有忙活别的事儿,只有“涂涂”和画。

      很偶然的一个念头,我想画孩子,画与他的日常,我们家的生活,自己的心情,点点滴滴的喜怒哀乐。

      一直以来对绘画都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冲动,如今仔细追忆,能想起来的是儿时拿彩色粉笔在地上随意涂鸦的快感,继而是彩色本的学前班语文教材带给我的喜悦。我至今记得,那本书第一篇讲春天播种的故事,农人开着拖拉机耕地,四周是烂漫的桃花,粉色的,在纸上晕开。我被那淡淡的粉色所吸引,一遍遍地看,书也一直被我珍藏,可惜后来家里翻修房子,已被爸爸清理的不知所踪了。后来年龄大一些,妈妈给我买过一套插图版的《唐诗三百首》,“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红豆》的配图是一位女子蹲身在树下捡取红豆;“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画的是将军帐里宴饮的场面,细腰美女在翩然起舞,我就想葡萄美酒该是什么滋味,夜光杯应是很值钱的宝物吧。再后来,小姨给过我几本童话书,插图版的,我最喜欢“拇指姑娘”的故事,她竟小到可以躺在花苞里,简直不可思议。“豌豆公主”的故事也令人印象深刻,插图上真的画了二十条棉被,以至于我也去找了几粒豆子放在褥子下面,看自己会不会被硌到。“灰姑娘”的故事中后母的女儿削足适履的片段配图里有一把刀,脚后跟儿处在滴血,想想都会肉疼。后来读了高中,学校里有专门的画室,供美术生教学用,每次走过窗前,看到石膏像总会艳羡,这个念头很快又会消失,当时普遍的观念是,读书不好才会学画画,美术不过是考大学的另外一条路径。高中学习十分紧张,美术课音乐课都被主课占据,有一回美术老师居然来了,在黑板上画了一只苹果,简单介绍了三大面五大调以及如何画才显得立体,从此我的草稿纸上经常会出现一只苹果,这些就是残存在记忆里最早的绘画启蒙了。

      最开始主动的接触画画是在传媒大学读书的时候,动画学院开了一门全校公选课叫“素描基础”,以为会教授素描。上课之后发现老师并不教基础素描,选课的同学除了我与室友之外都是科班出身的动画专业的学生。上课时给一张图,让自己跟着画,这下可把我难倒了,我只会写字,为了交作业,只能硬着头皮描了张线稿给老师,看到他很不以为然的摇头。第二次课开始我就用眼睛去观察,全身贯注的将看到的,尽我所能的画在了纸上,老师再看,就很肯定,仍然非常稚拙,但他在其中发现了一种有意识的观察。这次课上我收获到了绘画的乐趣,那应该就是所谓的“心流”状态。大学时我经常去期刊阅览室看画册,带一杯热豆浆,坐在暖气旁边热烘烘的,舒服的很。研究生期间跟着李媛媛老师读了一个学期英文版的《艺术的故事》,一直学习与绘画有关的理论,也试图跟会画的同学学习,最终却未能如愿。

      2017年的元旦,在朋友圈看到了企鹅妈妈的画和她分享的方法,自己也忍不住去网上搜了一堆画材,在亚马逊上买了三福霹雳马的彩铅,贪多选了150色,还买来了飞乐鸟系列的彩绘书,每天下班都会抽出时间比着画,康颂的素描本很快就被我涂满大半。第一次跟着老师画,是看到中央美院的宗晓丽老师的宋代花鸟课程招生,跟着上了十次线下课。刚上了两三次课的时候,我怀孕了,宗老师的课程陪伴了我的前半程孕期,每个星期六的下午,她都在建外soho红茶馆给讲授宋画相关的技法,带领大家临摹,在一旁给予指导。那时候企鹅妈妈已经在五道口开了线下课程,还分享了远道而来的学生上课的故事。我居住在东边,路途遥远不便参与是一方面原因,更重要的是我自己还没有全然放开,觉得当回事儿的去学依旧是离我很遥远的事,奈何企鹅妈妈在朋友圈更新的插画实在太好看,恰巧她也开设了线上课,我就报了10月班的课程,彼时我怀孕六个月左右,还在上班,利用闲暇时间学习,课程在1月15日之后不可再观看,我已十分笨拙,精力和体力都不济,只得安心待产,到了2月9日,儿子出生了,叫“涂涂”。

      绘画全程陪伴了我们母子,我喜欢信笔涂鸦的自由,喜欢企鹅妈妈那样将爱好培养成事业的潇洒人生,喜欢身心合一的自在,期待儿子能够无所局限地去书写他自己的生命,故而乳名唤他“涂涂”。

    生产完之后身体虚弱,日日夜夜的照顾孩子,十分疲累,只得见缝插针关注企鹅妈妈的更新。“涂涂”百天之后,我报名参加了复训课程,重听企鹅妈妈的插画课。企鹅妈妈的讲述温暖清晰,她大约是我能够想到的关于女孩子的所有美好的合集。从六月到十月,我利用带孩子的片刻空闲读了《贝蒂的色彩》、《艺术的故事》,完成了企鹅妈妈商业插画课作业,带孩子往返于安徽、云南、北京三地,和先生一起带他去唐山、东戴河、山海关、古北水镇、喇叭沟门、司马台长城。十一之后我正式上班,先生境外出差,爸爸帮我带涂涂,涂涂的生活变成了白天姥爷陪伴,晚上妈妈陪伴。

      10月17日下班回家,一开门看到涂涂坐在筐里玩,姥爷把绳儿拴在筐上拉着在屋子里转,他小小的身子满是憨态,看到妈妈都忘记了让抱抱,做母亲的全部爱意都被他召唤出来,那天晚上我画了第一幅“涂涂小画”,命名为“养在筐里”。

      几天前,我把涂涂小画分享到一个小群里,朋友说我是涂涂妈妈爱“涂涂”,涂涂是动词,的确,我爱“涂涂”。

      那就涂涂小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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