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总是活在梦里

曾经有一个风流不羁的老兵,至少在他吹得牛逼里是这样的,他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换女朋友。每逢和他一岗哨,他总是涛涛不觉,他说相处的最久的,也就半年,我问他为什么总是要分手呢?他只是呆滞地看着天上,过了许久,才若有所思地说“我感到害怕,害怕和一个人相处那么久,然后再也分不开,一辈子就对着一个人,这样生活就太平淡了。”

我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同样无法想象,一辈子对着一个人,过着一种生活,看一种风景。那时年少无知,我告诉他“以后我结婚了,和妻子生下一个儿子,然后去父母面前跪下磕三个响头,说我是独子,好在如今咱家有后了,再见。从此一生漂泊,四海为家。”他听了只是觉得好笑,举起一瓶矿泉水说“牛,干一个”。

高中那两年,上课时思想长期游离在外,并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对以后也没有打算,只觉得每天呆在教室里会闷死,觉得那样的话,生活就不会再有变化了,早晨起来,去到学校,一直到夕阳西沉,然后结束一天,那是我最想变成一只鸟的时期,希望可以飞起来,甩开这钢筋丛林的地方,在天空眺望远方,去我目能所及或者目所不及的美丽地方。却从来没有智力去思考,什么是自己最想要的风景。

少年的不安和躁动,也许是每个人必经的。我以为我爹是一只没有鞋的鸟,因为他总是拿“老子十六岁就光脚板走世界。”这句话来教训我。我才明白爸爸年少时那颗和我一样躁动无法安定的心。不过幸好,他没有像《乘风破浪》里,何浪的父亲一样,在90年代想要积攒传呼机,等着发大财。

当舅舅问我要不要去当兵时,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我只是想与众不同,不想与千万人同过一种生活,却不知道这种与众不同的意义是什么。到了大漠边疆,西北边陲,那时最难熬的三年,现在戈壁滩上,我忍不住笑自己,现在终于与众不同了。孤独且寂寞。一个人跟曾经所有熟悉的地方和人隔山相望,才明白,这些全是无知的追求一种虚无的特立独行所付出的代价,开始有淡淡的后悔。

因为追求不同,反而毁了食物的本质,这便是所有非主流都犯过的错误。

后来,我开始变得安分,静下心来。开始抽闲暇的时间看书,学习,看报纸。不停地要扩大自己的认知面,因为今年00后都来当兵了,看那一张张稚嫩的面孔,仿佛在看那年17岁刚刚迈入军营的我。想写东西,锻炼自己的思维。

去年冬天,那个老兵告诉我他要结婚了,我觉得不可思议,我曾经以为他永远不会结婚。照片里,他牵着那个平凡的姑娘,绝不会是他交往过的那么多女孩里最特别的一个。但她是唯一一个和他步入婚姻的姑娘。我给他放了一首张宇的《给你们》,心里感触良多。

不管我们曾经爱过多少人,最后留下来的,一定是那个让你可以习以为常的人,也只有平凡和平淡才是能让人习以为常的生活,要摒弃以往无知的追逐。

终于某一天,爸爸回到村里,盖了村里为数不多的二层楼房,回到自己的地方。其实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而不可能是永远年轻的懵懂的少年。

就像《中国合伙人》里,王阳在婚礼上说的“我以前只会过一种生活,就是和别人不一样,现在我知道了,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的生活,才是值得的。”

每一颗年少的心里都曾装着一百种生活,总以为自己会撞上与众不同的那一种,却不知道其实世界上往往只有一种生活是真正关乎自己的,那就是“自己的生活”。我们无法改变的是生活的轨迹,不可避免地趋于平淡和平凡。但还好,我们可以选择给生命留下不一样的痕迹,避免变得平庸和麻木。

图片发自简书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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