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干干儿脆

韩裕平

清晨，迎着朝阳来到菜园里。青翠翠的菜叶上挂着一颗颗水珠，闪耀太阳的光芒。萝卜像一个个苹果娃娃埋在肥沃的泥土里，等待谁来看看它。

那边，几个梳小瓣儿的小姑娘挎着小竹篮，像小白兔小黑兔一样，蹦蹦跳跳走过来了。一到菜园里，就像一窝小家雀，叽叽喳喳闹开了。拔萝卜罗，拔萝卜罗，一双双小手伸出来，一个个萝卜拔起来，一个个小脚印留下来。拔出来的萝卜带着泥，新鲜极了。一个个萝卜带着叶子，像布娃娃一样，安静地睡在孩子们的竹篮里。好一会儿，萝卜拔完了，伴着鸟鸣狗吠，她们哼起南腔北调的歌谣，一路摇晃，回家去了。远远看去，身后，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萝卜坑儿，像一只只眯着笑的眼睛。

孩子们把萝卜交给妈妈们，扮个鬼脸，到院子里玩耍去了。妈妈们相视一笑，把萝卜一股脑儿地倒出来，拿起一把把切菜刀，把萝卜叶子削下来作猪草。等萝卜都削好了，装进几个竹篮里，妈妈们结伴，提着竹篮到花桥河边去，清洗萝卜们身上的泥。浅水边，白白红红的萝卜在水里漂来漂去，好似一群调皮的娃娃打闹嬉戏。妈妈们一边哼唱《信天游》，一边帮萝卜们沐浴梳洗。

半柱香的工夫，萝卜们洗好了，再一次蹦蹦跳跳回到竹篮里，和妈妈们一道回家去。太阳露出小半个笑脸，孩子们玩得正欢。一会儿，厨房里传来叮叮咚咚的声响。怎么，妈妈们也开始做游戏？当然不是，一探究竟，原来呀，是妈妈们在切萝卜条。切呀，切呀，红红白白的萝卜就变成一条一条了，粗细适中，还很均匀。

外边，一个大木盆，里面装了些腌肉水，一个妈妈把切好的萝卜条倒进去，轻轻搅拌一会儿，让萝卜条打几个滚儿。接下来，又来一个妈妈，拿来做豆腐的布口袋和舀饺子的漏勺，把搅拌均匀的萝卜条舀起来，装进口袋里。下一个工序就是把口袋挽好袋口，挤一下盐水，放进洗衣机的甩桶里甩一会儿。再下一道工序，把甩好的萝卜条倒在一个簸箕里，均匀摊开，接受冬风和温阳的洗礼。这样晾晒几个太阳以后，就算大功告成了，萝卜们的长途旅行也就告一段落了。最后，把晒好的萝卜条拌上红红的辣椒面，萝卜干干儿脆也就做好了，装进坛子或玻璃罐子里备用。今冬或者明春，开坛或开罐，抓出一些放在盘子里，一道开胃菜，看得人流口水了。吃在嘴里嘎嘣儿脆！满口含香！春满人间！

韩裕平

2015年12月27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