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印象当中,这是我第一次用“父亲”来称呼他,这些年,我一直称呼他为:刘村长。他到也没有什么意见,也许是年纪大了,随意了,也有可能刘村长是他的官衔,他喜欢听,我没有去深刻研究,所以就不得知了。 小时候学课文,非常讨厌作者的思乡之情,文人骚客一思乡就会赋诗,有些还要长篇大论。老师总是不厌其烦的带着我们赏析诗词,百般揣测作者的思乡情怀,然后就是残忍的背诗句,背课文, 我一个小孩子,天天玩到天黑都不想归家,我哪里能懂你的思乡情怀?你思乡就思乡,别作诗啊,作诗就害苦了我们啊。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啊。。。
父亲是一名军人,在他的那个年代,做军人是一个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当年的外婆就是因为父亲是军人,就给他加了分。军人的生活作风确实值得肯定,随处都在生活中能感受到,“你走路,要昂首挺胸,弯腰驼背都没有男子汉样子”,“睡觉的时候脚要伸直,不要弯着,身体要平着躺直”,“早上起床被子要叠好”,“晚上睡觉前一定要刷牙,”所以我小时候觉得当兵的人,怎么都这么婆妈啊,把事情搞这么复杂干啥?
我的童年,除了大人很忙,小孩也是非常的忙碌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生活在那个美丽的家乡,即使到现在,我都知道这个时令是钓青蛙的的最佳时间,我总是忙碌着用毛竹做钓竿,挖蚯蚓做饵,这个时候荷花塘里的荷花开的正艳丽,有时候一场大雨下来,荷花被雨水洗的干干净净,沾着雨水的荷花,就像被点缀了许多的宝石,有时候蜜蜂也会来凑热闹,每一朵荷花都有自己独有的姿态,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娇艳欲滴,有点已经露出了莲蓬,绿皮的青蛙总是瞪着一双大眼睛,坐着水面的荷叶上,用现在的词语来形容,它确实很萌,我顶着大大的太阳,轻手轻脚的靠近,生怕发出一丁点声音而吓跑了青蛙,有条不紊的放下饵,在青蛙的面前晃动着饵,屏住呼吸,青蛙也是一个吃货,它这个吃货就变成了我这个吃货的食物了,地球上所有的生物链就是一个吃货被另一个吃货吃掉,吃货都是平等的,但是吃货的智慧是不一样的,我的智慧比青蛙多了那么一点,所以它被我吃。
父亲是一位农民,父亲在我的眼里是非常的地道,地道的农民,作为农民,父亲总是有干不完的农活,使不完的力气,种地,养殖,搞机械,我还没上学的时候,家里就摆满了各种机器,碾米的,榨油的,做粉条的,粉碎的。我上学的时候,又养了鸡养鸭,天天要我抓着鸡鸭,要给它们打预防针,所以我不怎么吃鸡翅,因为我知道那是打针的部位,养殖的家禽,为了防患于未然,都必须打针的,上千只鸭子打针是一个很繁重的活,用氧气袋装回来的鱼蛋,慢慢的养殖,用纱布过滤蛋黄给他们吃,鱼儿慢慢的长大,这些我都亲眼见过,拜刘村长所赐,我童年学了很多知识。
家乡的美,三言两语是说不清的,我相信所有人的家乡都是美丽的,那里有着你熟悉的玩伴,有着你熟悉的景色,还有那些难忘的回忆。如果要我说,家乡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我的回答是:天上的星星,地上的萤火虫。小时候总跟着大人们乘凉,听大人们说故事,看着天上漫天的星星,我对于未知的事情,总是喜欢探索,即使是星星,我也能看半天。躺在大人身边,无忧无虑的看星星,听他们拉家常,月光像油漆一样,把万物都染上了银白色,那种不输童话般的美丽让我印象很深刻。路边总是有非常多的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就像是地上的星星一般,我总喜欢走到它们中间去,让它们在我的周围飞舞,萤火虫是非常的敏感,一会儿就飞走了,我想留住这些瞬间,还用玻璃瓶采集过它们。 后来看电影《阿凡达》,也有一个镜头让我想起了萤火虫。
父亲是一名党员,几十年的党龄,父亲在我的眼里是非常的地道,地道的党员,地道的村长。我给他电话:“刘村长啊,县政府的网站上,又刊登了一个文章,长篇大论的表彰了你在修公路中所作出的贡献啊,”父亲在电话的那头,总是装的若无其事,非常的从容,然后说一句:“那你把那个文章发给我看看,记得发到我手机上来,上次那个关于抗旱的要你发你最后没发给我”。
我觉得父亲和家乡应该是密不可分的,父亲就像一棵树,家乡就是那一片热土,父亲离不开那片热土,因为他的根已经深深的扎进土壤中了,父亲年纪大了,他那军人的骄傲的一身肌肉已经消瘦了,历经了太多的沧桑,我每一次见到父亲,我都觉得他变老了,我跟父亲的交流其实不多,军人过于暴躁,我的童年经常被揍,后来父亲年纪大了,性格也温和了,我跟他沟通的就多了。
书上说,生理上婴儿只会说叠词,所以叫爸爸,不会叫父亲,时间上爸爸意味着我的童年,父亲意味着我的成年,情感上爸爸意味着我的依赖,父亲意味着我的敬重, 空间上爸爸意味着我自立前,父亲意味着我自立后。
------ 因去年未回家过年,挺想念家乡的,特写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