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患病以后,家里很多事情都变了味道。好多亲戚不在亲了,好多人不在相识;就连家里的关系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刚开始我还每天坚持不懈的去劝父亲,想让他想开点,毕竟是思想上的病。药物只能控制,解开心结才是最重要的。
两年后,我渐渐也不知怎么劝了,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劝了,我与父亲间的沟通也越来越少了。
这天,我一个人坐在树叉上,倚在树干上看着远处的风景。近处的树、远处的山,夹着那条缓缓流淌的河,一切都是这么静谧,那么祥和。
“好看吗?”一句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片祥和。我往下一看原来是父亲,却又和现在的父亲有所不同,盯着看了看,这位父亲脸上的皱纹少了很多,衣服也穿的很整洁。站在那里腰板挺得直直的,我似乎看到了父亲最年轻气盛的时候。
“还可以,爸,你怎么来了?”我定了定回答道。
父亲看着我笑了笑,转身看着远处。淡淡说道:“我不想活了。”
听到这位年轻的父亲说完以后,我愣住了,眼泪立马就从眼里涌了出来。深吸一口气,我带着哭腔不急不慢说:“在坚持坚持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真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爸!”
“不了,不想坚持了。”年轻的父亲依旧面带微笑的说道。
我很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巴,又合上了,只能任眼泪流进嘴巴里。
短暂的沉默后,年轻的父亲微笑着说:“走吧,一块走走,四五年了,都没有好好一块出去走过。”
看着这个陌生的父亲,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我便从树上跳了下去,跟他向林子深处走去。
感受着树叶擦过身子的触感,微风拂面的惬意,以及跟父亲有说有笑的画面。这一刻是多么美好啊,好希望可以永远定格在这个时刻。
突然,轰的一声。四周开始震动起来,天也暗了下来,树林、小河和远处的山都消失了,只剩下那轮不知是否为太阳的光球,显得格外的刺眼。
逆光看去父亲的背影还是那么的高大,还是那么的的安全,我还是那个会依靠他的小孩。
正在此时,父亲的背影开始慢慢的弯下去,背上也开始长出了奇奇怪怪的东西,甚至开始脱落,而我只能立在原地流着眼泪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就这样,父亲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我努力的伸着手,明明在眼前,却怎么也够不到。看着眼前的画面,心就像被人死命捏着一样,疼、太疼了……除了哭,发不出来任何的声音,瞪着眼,盯着这画面继续下去。
在用尽了全身所有力气之后,终于嘶吼了出来,心也也越来越疼。四周的空间也裂着一条条长长的缝隙,透着耀眼的白光,越来越亮,最终只剩下我哀嚎的声音回荡着。
突然,我被疼的惊醒了,一摸脸上都是泪水,心还是阵阵的刺痛。寂静的晚上,依稀可以听到远处狗叫的声音,那么微弱,那么刺耳。
看着身边熟睡的弟弟,伸手给他拉了拉那早被蹬开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