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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月·微型小说主题创作人物篇第四期：骗子
文：幻亦痕
“我不清楚，时间到底是什么东西。”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季的指尖轻轻在她的背上摩挲，昏暗的光线以及被拉长的影子，神秘的皮肤纹理在两具肉体之上蔓延不息。两个人肆意地张扬起伏，运动的高潮是紧促的呼吸声。影子和他各执一吻，刻在她的肩膀。
杨雯翻过身正视他，两只脚轻轻搭在他的双腿上，眼睛里闪烁着李季赤裸的上身：“你想玩什么？”
窗帘那边的光微微透进充满汗液味道的房间。
“我好像很早之前见过你。”他说。
“什么时候？”
“五岁，还是十岁？”李季两只手按住杨雯的大腿。
“那时候我什么样啊？”杨雯笑了，“小时候就想睡我是吗？”
“那时候我就记得你长现在这样子。我在游乐园准备买冰激凌，然后你递给我一支。”
“我不吃冰激凌。”杨雯歪着头，嘴角挂起一丝笑。
“不是冰激凌，是根雪糕。”李季用被子把两个人裹起来，“然后我把那根雪糕吃了，你说吃了雪糕我就要付钱，我问你多少钱，你说以后让我再给你，然后你就走了，我那天冻得瑟瑟发抖，回家之后还发了高烧。”
“天冷还吃雪糕？”
“我是为了那根雪糕棍才吃的雪糕。从那时候起我就记住你了，我知道我要找你做我的女朋友。”
杨雯痛得挺起了身子，李季粗重的呼吸把她包围。
“我…做梦都梦到你，那根雪糕棍子我现在都留着。我是为你才吃的那根雪糕。”
“我怎么不记得我见过你呢？而且我怎么可能没变老？”
“我也不知道，可能老天爷觉着这件事咱们两个有一个人记住就行了，所以你不记得。我后来遇见过三个女孩，我以为她们是你，但我发现她们不是你，她们一点都不像你。我试图把每一个她幻想成你，我的大脑却在反复告诉我她们不是你。”
“我是第四个？你为什么觉得她们不像我呢？”
“不，你就是你。她们当然不像你，别人怎么能像你呢？”李季拍了拍她，俯下身子和她对视。
冰川在高温下消融，如同温室气候的北极，冰河变成炽热冲击陆地边际，距离遥远再遥远。两个人眼里褪去一层光彩。
杨雯伸手夹住他的鼻子，轻轻问：“雪糕棍子呢？”
李季用手指了指房间内的一处方向。
“那不是个蛋筒吗，蛋筒能放那么久吗？”杨雯挑眉。
“这蛋筒是木头做的，当时我把那根雪糕棍咬烂了就扔了，我那时候只记得吃了一坨冰的东西，也忘了是什么，我琢磨这雪糕棍我也吃不掉啊所以我还以为吃的是个冰激凌，所以弄了一个木头蛋筒。”
杨雯坐了起来，摘下隐形眼镜好好看着几米外的模糊形状：“既然这样你不应该把冰激凌也留一份吗？里面的冰激凌呢？”
“化了。”
“冰激凌怎么会化呢？”
“对啊，我也寻思这冰激凌怎么能化呢？后来我明白了，连北极都能化那冰激凌也会化。”
“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冰做的，冰做的就会化，这道理你不懂？。”李季套上几件衣服，下了床，还贴心地为杨雯盖好被子。
“那冰化了东西呢？”杨雯掀开被子，赤裸着坐起来。
“化了倒掉了，有这个木头已经足矣证明我见过你，我还要冰激凌干什么？”
“你为了一个蛋筒吃了一个冰激凌，却骗我说你为了一根雪糕棍子吃了一根雪糕？”
“不，是我为了你吃了东西顺便留下了蛋筒。”李季系好裤带，没有抬头。
“你留下蛋筒干什么？”
“找你啊，我以为你喜欢吃冰激凌，那么这个蛋筒就是我们的暗号，等我找到你就和你对暗号——没想到你已经不记得了。”
“我明白了，旧蛋筒装新冰激凌是吧？”
“对。”影子和肉体各执一方，从一个起点分裂，“你是我的第四个女朋友，但我发现你不是她。你一点都不像她。对不起。”
冰河融了消消了融，在规律地蓄势待发。杨雯走后李季在房间里点了一根烟，对着木头蛋筒笑了笑。他回顾着刚才对白以外的任何事情，沉醉地闭上眼。
“我是为了买新雪糕才吃的旧蛋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