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路滑,天气干燥,大树吹弹即断。小野人打猎归来,汗水、泪水、鼻涕被冷空气封冻在脸上“耳朵疼!”“冻的吧?”“渴的!”
猎物是五具小动物的骨架,没头没尾。小野人用双手紧紧攥着它们,就像保护着自己的幸福,以此来对抗寒冷刺骨的大自然。其实那零下二十几度的天气哪里晓得我小野人的身上蕴藏着融冰化雪的伟大力量。这时只是被口渴得耳朵疼,没有机会施展而已,我用手一摸,那新添的一副“象牙”,鼻涕还没有解冻。我们手牵手蹲下一起清空了腹中暮鼓与晨钟参半的废物。小野人一跺脚,“开饭!”
油干了,火把点不着。黑暗中我俩的脸白白的、亮亮的,我是真的白,小野人是冻的。万籁俱寂的冰天雪地被清脆的咔嚓声给打破了,原来是我的小野人灵巧而不失野蛮地掰开一具骨架的脊梁。这种小动物她也曾吃过,那是在冰河世纪以前的事了。据说史前人类的灭绝与小野人对此物的钟情有关。反正若干年后的就职演说中是这么介绍的。又是“咔”一声,随着另一具小动物被纵向的分开了,外面的大树拦腰折断倒下。
我说:“天好像不那么冷了。”小野人没答声,大张开刚刚紧闭的厚嘴唇,扔进一小块骨头,然后美滋滋的翕动着脸上的每根汗毛。喘息之间,小野人长长的睫毛下放射出五彩的光芒,豁然地我们的小山洞亮了起来、火把燃烧了起来、“象牙”掉了下去。
又是一大口,在万丈光芒的照耀下,小野人脸上的毛毛暖洋洋地起舞了,每一根都精神抖擞、每一个舞步都神采飞扬。
不出所料,又是两大口。猛然间,我害怕了。地上的草稿纸着起来了,星星躲起来了,月亮换成了太阳,妈呀!天亮了!
惊恐之下,我问道:“耳朵。。。朵。。。朵。。。还疼吗?”小野人还是没有答声,只是使劲地咽了两口,使劲跺了跺脚。我知道她有话要对我说,对,一定是有积压在心头的情感想要表白出来,再看看小野人,提起一口真气,张开了嘴,又是一大块。我绝望了,只听得巨响轰轰,小山洞开始摇晃,各种声音、各种味道、各种色彩,弥散开来。
我的花越发地激动了。长长的睫毛下喷涌出两注小瀑布。刚才那五彩光芒,此刻合并成万道红光。我用手捂着头蹲在地上:“你这是干啥呀?耳朵还疼吗?”没有回答的小野人只是大口大口的咀嚼着,这时,汗水、泪水、鼻涕早已解冻,倾泻在小动物的尸骨上。
早已魂飞魄散的我不敢睁眼睛,只能用耳朵来听。小野人的脚跺得更厉害了。那巨响声分明是火山的爆发,滚滚熔浆把热气抛向黑夜那明媚的天空,气吞山河地涌过来,不可阻挡。摧枯拉朽,不可阻挡!吞天吐地,扭转乾坤,不可阻挡!
可怜地我,感受到了力量,震憾中我偷偷落下了眼泪。其实我心里什么都明白,火山就在餐桌对面,就在我的身边,我对这大自然般的力量敬畏了。
此刻,我身上的兽皮被烧的精光,连滚带爬地从小野人的包包里摸出“英语单词表”,深情地劝了一声:“亲爱的,收了神通吧!”
小野人一边擦着嘴,一边对我说:“我们不但善于摧毁一个旧世界,还善于建立一个新世界,还。。。”我擦嘴说“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早起一餐见!”
小野人一惯地举起了两只小手,枕着那本厚厚地词汇书婴儿似地睡着了,我擦去了小野人嘴角的一粒麻椒和额头上许许多多的辣椒子儿,心说:“我相信我的小野人最棒,亲!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