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里下雪了吗

01

天气预报信誓旦旦地说今日有雪,可我却不太相信。气象台总是时时刻刻盯着老天爷,觑着他的脸色,揣测他的心情如何。可有时候这老头也不过是故作深沉,也是不愿被人这么轻易猜中了心思的。

十点左右时天儿却变得阴沉沉的,我想,嘿,大概是真的要下雪了吧。2017年第一场雪就这么漫不经心地落下了,也不知道是应了谁的诺,赴了谁的约。不过这扬起的寒气可真是应了那句“春寒料峭”。

在路上晃荡的时候遇着了邻居奶奶,拎着菜,把自己裹得只剩一双眼睛,站在风口上跟我寒暄。透过口罩传出来的断断续续的话语也都被这风消了音,我也只能频频点头,紧一紧围巾。

这天儿是真冷。带着湿气的寒风直戳戳地往身上扎,好似存了一冬的怨气那般,不深入骨髓觉不肯罢休。我实在是不敢向人夸耀“我是北方人,这点冷还受不了吗”。确实,这冷,我是受不了的。

02

北方的雪与南方不同,总来的肆无忌惮,就像个狂人,高昂着头,眯着眼,满不在乎“哦,就这么冷”。可要是与那更北边的雪比起来,实在是逊色多了。

当年留学莫斯科的时候,冬天的大雪铺天盖地,大片大片的雪团子落下来,带了一股要把宿舍门封住的气势。那时候总是盼着来一场大雪真的把门封住,也就有了合情合理的逃课的理由。可那位总是微醉的清洁工大叔,必定有办法从快要及腰的雪地里杀出一条“血路”,然后乐滋滋地炫耀着自己的功绩。

俄罗斯人爱喝酒,那酒也实在是很烈,往常在国内也算得上是好酒量的小伙伴,尝了一口也不敢碰第二杯。但是雪天里也是敢喝上一喝的。烈酒入喉,散了周身的寒气,再用火锅的热辣暖暖胃,整个人就会向起死回生那般有了人气。

03

我虽然不爱喝酒也不善喝酒,可现如今再提起那些莫斯科印象,记得最清晰的还是那杯酒。

那时觉得身边有酒,有挚友便很是满足,那些孤独寂寞空虚冷都只是些无病呻吟,就像是少年“为赋新诗强说愁”那般无聊。

后来回国,毕业,各奔东西,承诺着一定再见,可谁知再见也是遥遥无期。以前觉得不过是天南海北,又不是阴阳相隔,也不是火星和地球的距离,可现在才知道天南海北不仅指的是空间的距离,时间的距离,还有生活的距离。

我不知道你今天是否遇到了帅哥,你不知道我今天是否又要加班,我不知道我想让你知道的事情你愿不愿意知道。所以啊,不知道再见又是何时。所以啊,有酒有友其实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少年时懵懂,离别总是哭哭啼啼,口口声声说着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我们永远在一起,却不知道我们所说的永远不过也是一瞬间。少年时青春洋溢,每做一件事便呼朋唤友,恨不得敲锣打鼓要造大声势,却不清楚那些热闹始终都会散去。等到了懂了人情世故时就会晓得,勾肩搭背也是让人怀念的事情。

人们总讲情怀,讲不忘初心,也不过是想要找回当年的少年意气,回忆那些年遇过的那些人,历过的那些事。所以总能有那么一首歌,一句词,甚至只是一场景瞬间便能勾起那些隐在心底的情愫。

若那些关切的话语挂在嘴边却说不出口,倒不如借着这大雪问一句“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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