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久违的《鸿雁》让我的情思一跃回到生我养我的大内蒙,怀念曾经儿时的芦苇荡,达赉湖,蒙古包,还有让我日思夜想却永生别离的姥姥。
整整四个月前,姥姥安然离世了,八十四岁的高龄,直到无生那一刻也依然清醒。她知道我大老远跑回去看她,安慰里夹杂兴奋,或许她也明白自己时日无多,没日没夜的跟我聊天,我傻傻的以为老人年岁大了,觉少了,而我却全然忘记,她已经八十四岁高龄,并且心衰非常严重。。。在我心理,仿佛她一直定格在我离开她的那个时候,我还很小,她还不老。我就陪她天南海北的聊,她兴奋,我高兴,却不曾想,那却是我们祖孙俩有生以来最后的一次海阔天空,一周以后,我嘱咐她好好养病,我还会回来,望着姥姥干瘦的背影,那一瞥,竞成了我们今生的诀别。
有姥姥的日子,妈妈、舅舅们无论多大都是孩子,她给爸爸做棉裤,给老舅提前准备保暖裤,给孙男娣女扎鞋垫做棉被。。。。。尽管科技发达到棉裤,鞋垫已经随处可见,但她仍然架着老花镜,驼着背,一针一线认真缝制。“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她就这样照顾着她的孩子、孙子们一辈子,无怨无悔,满心幸福。
病痛折磨的尾声,她是无助的,药物已经无法控制的疼痛让她整夜呻吟,四肢无处安放的不停翻腾,但是她的眼神中仍然流露出坚定的求生欲望。伺候了我们一辈子,在她自己生命的尽头却不愿给我们添一丝一毫的麻烦,我帮她洗头,洗脸,刷牙,洗内衣裤,擦身子,她很不安地一遍又一遍嫌弃自己:“人老了,多麻烦,多脏啊,还得让你们伺候”。我笑笑,却不说,我怕话一出口便泪流满面,其实我们从小,不也是您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们看大,您从未嫌弃我们有多麻烦,我们也未曾对您说过一声谢谢。中国人很含蓄,我们不会赤裸裸的表达爱,可是,我深深的知道,没有姥姥的第一个团员日里,我们锥心的想念。
很多时候,我祈求梦中一见,却是一夜无梦,偶尔她来我梦里,我便欣喜,珍惜,我抱着她生怕梦醒她便转身不在。梦里,她的眼神还是那么慈祥,她又来为我们做被子,姥姥说,天凉了,被子要厚一点,需要加点棉花,我说,姥姥,您别走,您教我做,咱们娘俩说说话。或许阴阳之间我们心中各自明了,可是,即便相隔两世,也阻挡不了我们血浓于水的挚爱亲情、融进我生命的血脉相连、还有无法割舍的绵绵思念。
姥姥在,家就在,姥姥不在,心却依然在,您就想那只头雁一样带着我们飞翔,给我们方向,给我们力量,给我们对生活无限的向往。我想念有您安睡的美好的北方,愿您此生安息,来世我一定要找到您,这辈子做您的孙女我没有做够,央求您下辈子还做我的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