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底草稿。现在看来觉得陌生,大环境变了,人随着环境改变心境也会不一样)
夜里有雨,雨声淅沥,打湿了玻璃,借着对面的灯光望出去像在有竹影摇曳。岁末年尾,雨夜格外显得寂静。
灯下读《板桥杂记》。“间亦过之,蒿藜满眼,楼馆劫灰,美人尘土。”这是一代之兴衰,千秋之感慨。
然而时代与我们来说却是轰轰而过的列车,从身边呼啸而过,我们不知道该上哪列车,茫然的停留在原地,或者随人潮被裹挟着上车,却不知道该去何方。这三年应该错过了许多,也许什么也没有错过。
那么多的悲欢离合,感慨不了的。“浊浪滔滔,谁个不在舟中”。人间人人间事,多珍重,别后不知何时来。
且以几张照片记住2022
期待来年春天,依旧花开胜雪,可以赏花、相聚、把酒言欢。
正月,和友人到永春,在乡下一所小平房的堂屋门上看到一副对联:“蹄奋不需鞭震耳,牛勤何须用当头。”这里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们想要拍照,看到门开着,轻扣了几下。“谁啊!”
堂屋里坐着一位瘦削的中年人,旁边墙上倚着拐杖,听到我们要拍对联,他摆摆手:“拍啊,无代志啦,来饮茶啊!”
二月,女儿结束隔离到家,香港疫情严重,学校课程改为线上。
三月,春日,草长莺飞,露台上的月季开得灿烂,仔细看每一朵都有它的明媚,借用一句形容:容华婉婉明朝霞。
四月:春盛,紫藤花盛开,一架繁盛梦幻的紫花。因为“静默”,所以时间多出许多。每日从黄昏起我们就在露台上流连,先生在一旁摆弄烤架,晚上和孩子们在紫藤架下烤肉。我笑说:在紫藤花下烧烤有点煞风景。老大说:我们也是“割腥啖膻,回来绣口锦心”。
五月,暮春,一夜雨落了一地的紫藤花。我原来期待能拥有整个的花期,能盛开到最后“簌簌无风花自堕”。贪心了。
六月,初夏,有一天的晚霞尤其美,粉色,荔色,虾色的云,间或透出一道道金光,仿佛竭力遮掩不住漏出的,天那边无限繁华绚烂。
七月流火,闽南却正是“赤日炎炎似火烧”的季节。家中有事,疲于奔命。
八月,背部筋膜炎发作,每晚痛醒,坐起一二小时才能继续躺下。疼痛时觉得了无生趣,直直靠在沙发上,窗外,凌晨的月色苍白冰凉。
九月,和娃在街上遇暴雨,面前摊位,鸡笼上架着一把伞,我说:“抢它的。”娃说:“它会白你一眼,然后追着啄:真没礼貌!”
初冬,刚觉得许久没有下雨,也还穿着单衣。然后连绵不绝的下了一个多月的雨,雨声飕飕催早寒。
冬至,家人在外地染病隔离,几日高烧不退,我焦灼的心情无法形容。他稍好些的那天早晨和黄昏,我拍南安的天空发给他。有多少不可知的未来,只有此时此刻,同一天幕下,晓看天色暮看云。
腊月,疫情呼啸而来,我和娃自我隔离在家,一家人分隔几地。露台上的三角梅开得如火如荼,旧花犹在枝头,旁边新枝也绽放了,不知道有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