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山野,疯子
齐岳,邵繁三年。
这一年的开春,是学子们进京赶考的时候,许多人连春节都没过完就上了路。
其中有一人名叫赵笃,只不过呢,在进京的路上失足摔伤,昏了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一间茅草屋里。
屋子被人打扫的很干净,床上铺着一层松软的稻草,被子上还泛着太阳晒过的味道。床边的一个小药炉正烧的欢快,咕咕地冒着白气儿。
赵笃正愣神,突然茅屋的木门被人推开了。
赵笃抬头看过去,一个白衣白裙的女子站在门口。白衣女子似乎惊讶了一下,然后进屋带上了门。
“你伤还没好。”白衣女子的声音很轻,似是被炒茶人的手搓揉过,还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赵笃又将头低了回去。
“我睡了多久?”
白衣女子走向他的脚步顿了顿,倾头一笑:“你睡了三日有余。”说完,走到药炉旁扇起了火。
赵笃又将头抬了起来,“三日?!”
白衣女子头也不回:“是啊,怎么了?”
赵笃不自觉地抽了抽眼角:“你……知不知道今年开春要考试?”
白衣女子依旧扇着火:“久居山野,不知。”
赵笃扶额。
看来今年是不用想能考上个什么了,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
怪他把时间算的太刚好了。
正在赵笃愁苦之际,白衣女子将炖好的药递到了他面前。
赵笃愣了一下,接过药碗,嗅了嗅……
“好苦的药味!”
白衣女子撑头看着他:“药有不苦的吗?”
赵笃自然是知道药都是苦的,可他向来不爱吃药,就算是一定要吃,也必要配上几个蜜饯果子。
可这荒郊野外的,去哪找蜜饯果子?
赵笃吸吸鼻子,心下一紧,一口气将药灌入口中。苦味瞬间弥漫在整个口腔间,苦的他头皮发麻。
豁这命似的将药喝完后,赵笃将药碗伸到白衣女子面前:“有水吗?”
“有的。”白衣女子见他这样一副不经苦的模样,有些忍不住地笑了。
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了许久,等到赵笃硬是拖着一条受伤的腿走出茅屋的时候,才发现已经黄昏了。
茅屋的外面还有一个院子,北面是个药圃,南面种着一颗桃花树,树下还摆着一个一个石桌,两边各一个石凳。石桌上放着棋盘,桌下两个圆木盒子,分别装着黑白两色的棋子,棋子看起来是自己磨的,带点磨砂感。
院子和屋内一样,被主人打扫的很干净,连一片落叶都没有。
白衣女子见赵笃从屋内出来了,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了看天:“要吃晚饭了啊。”
“嗯。”赵笃也没拒绝,干脆接受了白衣女子的照顾,反正现在赶考也来不及了,倒不如在这里耗到科举结束再回去,到时候再找个没考上的说辞便是了,反正也没人能一次就考出个好名次,他这次已经拿了个举人,大不了明年再考就是了。
白衣女子说完转身去了屋后,不大一会儿,就端出了几盘菜,将棋盘也放到桌下,菜摆到了桌上。
赵笃觉的白衣女子就像是山里长出来的。
二人用完晚饭,闲聊时,赵笃问起:“姑娘怎么称呼啊?”
“嗯?”白衣女子偏头看着他。
赵笃一下子反应过来,连连道歉:“抱歉抱歉,我忘了,姑娘家的闺名是……”
“红楚。”
“啊?”赵笃愣了神。他倒是没想到红楚回的这么快。
红楚站起来望着天:“这都是那些普通人家的繁缛礼节,我不过一个山野之人,不在意这个。”
翌日,当赵笃醒来的时候,红楚提了提手中的竹篮子说:“帮我下山买点烟,反正你这腿伤不过小事,你躺都躺三天了,现在正是需要活动的时候。”
赵笃一脸一言难尽的接过了竹篮。
他觉得这个红楚更人熟起来后说话真是一点都不客气,也就是那略微沙哑的嗓子和一张姣好的面容让她看过去温柔了些。
赵笃按照红楚的指引走下山的时候,遇到了山脚镇上的一个镇民。
镇民看到赵笃从山中走出来,好奇地凑到赵笃身边问到:“你是不是被这山中人所救的啊?”
赵笃诧异地看向镇民:“是。”
镇民又问:“是不是一名女子啊?”
赵笃一惊:“你怎么知道?”
镇民嘿嘿一笑:“这镇上谁不知道山上住着一个女疯子啊。”
“女……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