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是按天算,昏昏噩噩, 百无聊赖,忙碌奔波都算过一天。可是人死了 ,大都按周年算。
年幼时外公去世,被我妈拉倒灵柩前磕了几个头,便匆匆把我送到学校。年幼,记不得当时我娘有过悲伤的表情,只记得一大家子忙忙碌碌。
直到两年前,我奶奶被查出口腔癌,见到她最后一面时,我才知道生离死别时,心怎么疼。老太太嘴里起了肿瘤,吃流食疼如刀割,瘦如嶙峋,看她一眼我已泪目。最后我奶熬了几个月,即便访遍名医,也无药可治了。她走的时候就躺在那张住了五六十年的土炕上。
有时候想,我奶应该没死吧,她可能去邮局给我邮寄内蒙特产了,所以电话没接到。也可能去包头大姑家串门了,听不见我找她。也有可能在院子里干活,累了,靠在炕上的被垛边睡着了,总之她没死呀。我两年换了三部电话,依然留着我家老太太的电话,总想着没事儿的时候打个电话,开她几句玩笑,哄她笑几声,再听一声她叫我“丹娃”。
前几日姑姑给我爹邮寄了一些从牧区买的羊肉,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奶家住,啃羊尾巴的情景,也记起了我爹和我说当时他考大学前,我奶逼着他喝羊奶的趣事儿。正想拿手机给她打电话 ,想起来一件事儿,哦,对了,我已经没有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