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和朋友在格子间吃外卖的时候,不知怎的就聊起了食堂。
前一段时间,成都七中实验学校的食堂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收场又变成了一地鸡毛。
朋友在旁边开玩笑说,可能还没查到大学食堂吧,要不然那么多8090的青春就没了。
这些年里面,还真是多谢食堂的不杀之恩了。
I
上大学的时候,还上着课都在想着,下一顿该吃什么。不是纠结什么好吃,而是纠结哪一家的能吃。
现在在电脑前面霹雳吧啦打着字,口腔却早就背叛了大脑,忽然觉得好像还挺好吃的。
大概是带着记忆的加成。
就好是《海鸥食堂》里面女主角的反思:有些东西很朴素,但是很好吃。
倘若不拿那些奇葩的菜肴来说,学校为了留住我的肚子还是费尽了一番心思。
以至于现在看着外卖平台上不断涨价的简餐都能莫名怀念起食堂的红烧肉来。
冬天早上赖床到中午,点一份炖肉来,一份不算贵。
明灶的后台里面,一个个小瓦罐在火上煨着保温,要吃便盛出来,色泽红亮,一碰便晃晃微微,看着不起眼,入口却也算是能够聊解饥肠。
大学时光混混就眨眼过去了,记得的还是这家的红烧肉。
II
实习的时候跟着经理频繁出差、走南见北,各种商务宴会,高大上的酒店里面一盅小钵的东坡肉捧出来,精致无比。
经理看着我左拍右拍,打趣的说等会回去帮我再点一份外卖。
开始不知道什么意思,后来明白了。
再好看的食物谈完事,入口的时候也早就变成了冷餐,怎么也找不到吃肉的感觉了,像是吃了一堆盘子,杯子,碟子。
那几个月里面,我的手机和朋友圈代替我先后吃过了广东的烤乳猪,北京的烤鸭。
去杭州就住在西湖旁,生意谈成,下桌的时候,一桌丰盛的菜品未动几筷,晚饭只当是给自己灌了一肚子酒精和果汁的混合物。
饮食的意义越来越多的向礼仪上靠拢,那个饕餮的小伙子对饮食的兴趣也越来越低。
有点Eason《爱情转移》歌词里的意思了。
徘徊过多少橱窗,住过多少旅馆,却还是比不过和一堆朋友在食堂吃肯德基来的爽快。
晚上过后,和经理开玩笑说,下次开宴会应该请大家吃炸鸡,吃不掉还能打包带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大晚上饿的正难受的时候,经理跑过来敲我的门,一看拎着两袋子的全家桶。
经理说沾了我的光,这是出差以来吃的最饱的一顿。
那晚上吃的满足,站在窗台上看着西湖,爽爽的打了一个饱嗝,也不知道若是白娘子看见了会不会嫌弃现代人。
“民以食为天”,没有什么比饱腹来的更让人心安。
向来认床的我那晚上破例在炸鸡的味道安睡着了,酒店的空调也格外给面子,温度适宜。
III
离开一个地方,最怕的就是回来后找不到原来熟悉的东西。
人都是恋旧的生物,无论是心还是肚皮。
大学时候若是有早课,照例是要一碗重庆小面的,须臾便好,浇上一勺漂漂亮亮的浇头,再卧上一颗溏心蛋,好吃到难以割舍,再无他求。
后来实习的时候跑到市区,住却在江宁,离学校贼远。早上起来就是赶地铁,早饭就没了。
那天,一大早路过鼓楼的校区,看见校车还在,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就上去了,到仙林的时候刚好八点,直奔东区食堂。
大妈还记得我,亲切的问道:还是老样子?
面刚入口的一瞬间,眼泪却吧嗒吧嗒往碗里掉,阿姨帮我卧了两颗蛋。
回市区的时候,还是坐校车。
窗外的空气清清凉凉,这个食堂,卖面的阿姨还在,麻辣烫还在,煎饼果子还在。
虽然多了一些没见过的招牌,但我的肚子提醒我,这里还是以前的样子。
食堂,还保留着最基本的含义,毕竟饥肠辘辘时分,它始终都是安稳内心和肚皮的主力军。
步履匆匆,走来走去,肚皮指挥着方向,幼年时是家的厨房,青年变成了学校的食堂,角色转换之间,还是同样的味道。
怀念的不仅仅是味道,也不仅仅是食堂,而是青春,或哭或笑都在食堂填饱自己的青春。
食堂里,永远都有3块左右的肉菜 ,2块左右的素菜,丰俭由人,足以饱腹。
感谢学校食堂的不杀之恩,真不知道,若是没了食堂,我那些滋味哪里去寻万千,它变成了家以外的精神故乡。
有它在,这座城市依旧在挽留我,我明白,这一切都还可以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