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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跟我爸当面说“我爱你”,这话怎么说都让我觉得自己矫情,索性就不说了。
端午回家还跟我爸磕唠起了我当年高考的一些琐事,两人说着说着就笑了。我数理化不好,两边严重失衡的分数比重让我毅然决然地选择文科,可我的数学还是总拖后腿,一百五十分我考过七十几分。
可能也实在是担心吧,我爸在我快要高考的那年寒假愣是给我买了好几套的数学卷子,整天监督我做,好不容易等到开学住宿终于远离他了,但他还是会时常打个电话让我多做数学题,说实话,我那段时间最烦他了。
我其实是个挺没劲的人,做不好的事情总下意识不想坚持,喜欢半途而废。可能也是我确实没有数学细胞,我几乎是半背半理解才跨过数学这道大坑的。
我爸常说:“你为什么一点都没遗传到我,我当年的数学成绩可好了。
我哪知道,可能是基因突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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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时代我和我爸最靠近的应该就是高三那年了,我从初一开始就进半封闭式的私立学校读书,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我和我我爸共同的时间也随之大幅度减少。
两人也都不擅长去诉说,所以我们的相处只剩下四个字:“寡言少语”。
小时候我最喜欢我爸“讨厌”我妈,因为的小时候妈妈跟我说的最频繁的一句话就是 : “快点来,宝贝,你该弹琴了”,小的时候爸爸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快点来,宝贝,我们出去玩”。
中学时代我最喜欢我妈“讨厌”我爸,因为那时候的爸爸最喜欢跟我说 : “你该去做题了,做题,做题,做题”。那时候的妈妈最常说的就是:“好了好了,别再做了,休息会儿吧”!
最称职的爸爸,应该是慈父也是严父,我爸两者兼而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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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不久前的生日蜡烛突然间多了那么多根时,才恍然发觉我竟然已经二十一了,小时候趴在您宽厚的肩膀上的日子已经过去十年有余,曾经绕在您身边吵闹不止的我也因为慢慢长大而变得内敛了。
仔细想来,一年之中离家的时间在圆盘上占据了大半部分,而仅剩下的那一小部分我们的时间重合度也不高,以往的寒暑假也不是能天天见到您。您的大部分时间被工作所占用,加班,永远有加不完的班,而我除了跑去琴房,还有很多同学朋友之间不咸不淡的聚会在进行着。
我们各自忙着属于我们各自年纪里不温不火的零星琐碎,您无法再去顾及我的圈子、我也极少再去了解你的工作。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坐在一起好好说话的时间微乎其微、乃至没有。
一直以为我对于我们这种平淡的相处模式已经习以为常,或者说已经成为一种隐形的习惯,没太想去做过多的改变了,就想着就这么放任着吧!
不久前才明白,其实我只是、只是缺少一场发生在心里的爱的风暴。
去年有一个同学的妈妈因故而去,那天的天气跟这个消息一样令人沉重。那时候我突然觉得,人都是这么一瞬间就没的吗?
那时候的我也才猛然间顿悟: 原来家人都是一样脆弱的,当我越来越大、离家的时间在我的生命中越占越满时,我已无暇去细看您加深的皱纹和深藏在您身体里的某处病痛。
看不见不代表它不存在,它们会在某一个时刻忽然显现,破碎,让人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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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我有时候觉得一个人一生的时间具体得好像只有一天而已,只是在做无限的重复而已。其实我自己也明白,日子是不能计算的,特别是和您在一起的时间,实在不敢去计算。
韩寒说:“爱要克制”,但我害怕来不及所以不能克制,我巴不得它能幻化成您目之所及的所有美好,哪怕只是星星点点,也足够了。
二十岁之前,我曾不止一次地想过等我有了一定的能力,我一定远远地离开家,去过我广阔的自由天地。高中毕业的时候我也是带着“反叛的心”想走得远一点、再远一点,虽然最后未能如愿,但我依然有一颗翩跹而飞的心。
只是等我真正慢慢有了能力可以走远的时候,很奇怪,我却不太想出走了。
毕竟,外面的繁灯再光亮,始终也没有家里的“灯火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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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坐BRT时看到一个小女孩被他的父亲抱在怀里,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在嘴边一直舔,那一幕就好像看到多年前的自己一样,当儿时常给我买糖果的您在十八岁送了我一支钢笔时,猛然间发觉,原来我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迎来我成年的第一份礼物,那时候的感觉包含了很多的情绪——欣喜有之、迷茫有之、但更多的是感慨。
小时候总是想着要快点长大,因为觉得只要长大了就能做很多自由的事,觉得能不再受您的约束,现在也还想快点长大,因为想赶得上您老去的速度,这个理由真是俗套,但也很现实和真实。
我一直是一个喜欢报喜不报忧的孩子,因为喜欢您对我报以更多的是期待而非担忧。
我希望我能成为您眼里那束最让你引以为傲的亮光,我希望当您和别人闲聊时谈起您的女儿时,能从您的脸上自然地、不可漠视地看到那一抹从眼睛里泛到口角边的微笑。
所以我一直很努力,一个单纯的原因是想成为您的骄傲。不知道您知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您现在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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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登诗选》里面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
If equal affection cannot be,let the more loving one be me.【若深情不能对等,愿爱得更多的人是我】
这句话讲得真好。
我知道,我总是要长大的,而您也终究会老去的。我知道,这些都是无法改变的。
但我还是很想和您说一句话: “若亲情不能对等,愿爱得更多的那个人是我!”
希望您父亲节快乐,永远快乐,我的Super Man。
来自爱您的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