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我5岁,随着爸爸妈妈从达旗的原生村庄搬迁到距离几十公里的另一个村庄,因为这是个“富”村——有煤窑,维持生计还行,但过上富裕的日子我们的运气还差点,不过那里整体的村民收入还不错,因为人家还可以出租土房,我们租住的土房就是我班志同学家的产权房,月租金貌似几十块人民币。
房子的地理位置不错——依山傍树,山是黄土山,树是榆树和沙枣树,每到长出树叶、结出枣儿时我们就爬上树梢摘最嫩的叶子和最大的沙枣吃,上不去的地方就用棍子打,几年下来那棵沙枣树伤痕累累几近干枯。也有住砖瓦房的村民,那应该算有钱人吧,也有住砖包门面房的,算第二有钱人,我班霞同学就是其中之一,她位列家中老二,上头是哥哥,所以她除了不会干家务活外每次出来拿着好几块的零花钱呢!我们只拿几毛甚至不拿,所以有时会粘她点5毛钱左右的光,她人大方见着的人都有份,当时羡慕的要死。
当时,一个家庭的分工是这样的:男人下井掏碳(大块状的),女人在明外装车(装碳),孩子呢在家负责打猪喂狗,担水做饭,有弟弟妹妹的还负责哄娃,到了夏季还要拿个罗头(篮子)挖苦菜、灰菜回来煮的喂猪,算是给猪添加点绿色食品吧,有地的人家自己种糖菜,这样我们吃的就是肉质鲜美的纯绿色猪肉,可惜当时肉价才5元一斤,要到今年这行情至少得卖到30元以上吧?
初到一个新环境难免不适应,交朋友得慢慢来,所以我也足不出户,但小朋友们消息灵通知道有位异地小朋友搬到这来了也来看看庐山真面目,二霞姐是这个地盘盘值得称老大的人(比我高一级),是她带着一帮小朋友来找我玩,一来二去就混熟了而且关系混的很铁至今20多年依然如故!一些好玩的、有趣的、冒险的游戏基本都是在她的带领下让我们的童年更富有回味无穷的特色。
例如事件一:组织我们去野餐,每个人负责在自己家拿一两样东西,炒锅、茶壶、碳、柴、打火机、米、土豆,再凑零钱买冰棍、糖果等小吃,去到一个河槽边,男生负责土坡上挖炉子生火、打水(水是河槽水,还有青蛙卵并且有点浑浊),女生负责做饭,等了很久终于饭做好了,米饭像粥,炒土豆片锅底都是泥沙,但那是我们自己劳动后的成果,个个都吃的美滋滋的。事件二:我们霞同学家的那辆老式28大杠自行车也是我们娱乐项目之一,记得一件特别有趣的事儿,我们就将这辆自行车推到一个大概45°角的斜坡上,由我二姐把方向,大杠上坐两相对矮个子的,后大坐再骑两人,大概是4-5人吧,然后从坡的顶端往下骑,只需起步,速度超快,跟着是4-5人“啊……”的吼叫声,紧接着就是“砰!”栽进旁边松软的耕地里的场景,半晌,个个灰眯触眼的爬起来“啊呀!啊呀呀!费费……”个不停,过后就是“哈哈哈哈”彼此指着对方的惨样狂笑不停。后来这辆自行车被我们折腾的好几个人抬着回了家,因为后轮胎的滚珠都掉完了不能转动了!事件三:结伴玩耍,不知谁出的主意到深山果园偷摘那里皮薄肉厚的黄绵沙枣,果农在那里拴一条猎狗,单听那“汪汪汪”的声音就够让孩子们胆战心惊的,更别说被咬一口,但即使这样依然想去试试,最后枣子没摘到一颗气喘吁吁百米冲刺的跑出来心惊肉跳个不停,说也奇怪,去果园不偷果子,反而偷摘沙枣,喂鸡不成反倒施把米,真是儿童贪玩好探索好冒险的精神可佳啊!事件四:这件事情我记得有些模糊了,是我跟二姐聊天时才得知的,所以就略微提及一下,就是孩子们玩的感觉不够新鲜和刺激了,不知又是哪位突发奇想,将大人的打火机拿出来带着三五好友上山将那些野草燃着烤着手,望着远处的风景聊聊有的没的的天,等这堆草烧完再进军下一堆,孩子嫌火烧的太快试图派一两个小兵抓别的地方的草过来续燃,烧的乐此不疲,开心不已!索性没有引起火灾,现在想来真的是胆大妄为!事件五:紧临二姐家边有片平整的地基,不知为何没有盖起民房,但却成了孩子们玩过家家的好地方,各种家用电器一应俱全,现代化大都市我们全靠画展现在我们的游戏里,什么做饭用的吃的都就地取材:砖头啊,土啊,草啊等等!人们的装扮就从家里“偷拿”,我二姐是个特别较真的人,就画家里的一应俱全的东西就得大半天,你不能催不能马虎否则就跟你急眼,那认真劲儿快赶上全国高考呀!没办法,等她画完没开始玩呢大人就呼喊你回家吃饭呢,所以再玩过家家的话我们就分工合作,她主要负责画,我们负责采购食材做饭等,两人一家,谁跟她一家就享福了,因为数她家最豪华!事件六:能想到的玩法都玩不出新鲜劲儿了,那就模仿电视剧里的情景吧,当时风靡一时的电视剧《塞外奇侠》里面的主人公杨云骢、纳兰明慧和哈玛雅三个女侠的恩怨情仇,我们也分三个门派出来撕打,不会模仿人家文绉绉的台词,说不了几句话就开打,一天打下来也不注意受点小伤。我班志同学也是个上心的主不把主人公演完整对不住这部电视剧的导演,所以志同学将爸爸的毛坎肩当裙子,用些碎布条弄的花系到头上,貌似还脚蹬妈妈的高跟鞋,但估计影响功夫发挥最后作罢!
时间匆匆如流水,很快我们疯狂的玩到了7-8岁该上小学的年龄。我家也从原来“依山傍树”的地方搬到了跟二姐家只隔一块玩过家家的空地基,然后与龙同学、峰同学成为一排土房的邻居,还是独院,两个套间还有凉房。
我们的学校驻扎在一个“闹事区”,因为这片住着整齐划一的装瓦房居民,还有医院、好几个小卖部,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市中心。我们的学校是高高的红砖砌成,红砖红瓦的教室像守卫的战士一样一排排一列列整齐的矗立在围墙中央,房与房之间是郁郁葱葱的杨树,校园里最受欢迎的数那个铁骨铮铮的秋千架了,每到周六日三两好友走进校园“荡秋千”,我们不是温柔的荡,而是两人的两脚交叉站在秋千铁板上,两人两手交错抓紧铁链,两人交替做蹲下站起的动作以此来往高荡,最高能荡2-3米吧,两人为了较真比胆量死命的蹬,直到有一个害怕而告终。
记得第一天上学,我背着妈妈给我买的军绿色斜挎帆布包,书包里除了装文具盒之外还带两八月十五的月饼,因为我们上学的时间是从早晨7点多上到下午2点多,一放学,学制5年,七月十五就带面人人。萌萌懂懂的走进教室见到“五湖四海”的小伙伴,还有初次见面的各科老师只有服从,老师让干什么就乖乖的干什么,书发下来了翻开每一页都看不懂只能看看图,但那油墨味闻着有种特殊的感觉,回家后用旧报纸认真的包了书皮,只包语文和数学其他感觉不重要。
到了夏秋季雨水大的时候,去往学校的路上需要过一条河,河水“波涛汹涌”的时候,我们就在堤坝上等,勇敢的同学们卷起裤管光着脚丫踏进冰冷的水里就过去了,回头示意后面的同学也过来。到了冬季,那时的天冷还是没有羽绒服穿的原因,总之孩子们的手脚都有不同程度的冻疮,还有鼻涕总也流不完,轮到哪组值日就提前去生火炉,好像这个活多半是男同学来干,到上完第一节课教室还没暖,写个字手冻的都握不了笔,一下课大家都围着火炉取暖,有烤饼子、烤馒头的甚至有烤鞋的,一个不注意脚底烤糊了粘炉子上了,也因为你推我挤将衣服烤烂的。课间十分钟,我们会玩踢毽子、跳房子、跳皮筋、打沙包、跑公里、拦路虎、点豆豆、男同学的专利(弹弹珠),或者踢球(饮料瓶、易拉罐、破旧铁碗等)。感慨现在的孩子这么自由潇洒疯玩的机会太少,因为到处都存在着安全隐患!我们的体育课最有特色,除了练习跑跳外,自由活动比较多,那样的话我们玩跑公里才玩的尽兴呢!但最有意思的是,到秋收季节我们老师会带我们去他家地里帮忙掰玉米,但对于我们是苦恼的,这让我想起同学的孩子幼儿园组织到农村抛山药,还每家交100块钱,现在的孩子体验劳动也得付费。我们学校后面有座有名的形似老虎的山,名为“老虎山”,班主任韩老师为了拓展我们的胸怀和远见,排队举着国旗徒步爬上了那座高山并在山顶大声喊出自己的理想,很不错的活动,只记得玩的挺开心,早忘记都喊的什么理想了。
到了秋收季节,我爸妈也会回到我们原村收割庄稼,就留我在家“半工半读”,小猪仔中午还得给吃一顿食,我就利用课间赶紧跟老师请几分钟的假跑回家将小猪仔喂了再跑去上下一节课。说到喂猪,又想起了件记忆深刻的事儿,那天下着蒙蒙细雨,猪圈里的粪与雨水混在一起人进去肯定要陷进去,糊一身屎,我可不愿意,于是就穿了爸爸的水鞋下去,想想一双20多码的脚穿进40多码的鞋里什么感觉而且还是在泥淖里行走,猪食桶离猪食盆就几步远但我就是被淖住过不去,脚出来了鞋卡住了,头上还淋着雨,急得直掉眼泪,急中可以生出智慧来,于是我就手扶墙,一脚抬起将水鞋往前扔脚在穿进去,然后换下一只脚,以此前进,终于成功的将猪食倒进盆里。又是一个周末的午后,我家的猪冲破围栏从卷里逃出来了,圈养的猪总是那么懒散,出来也是懒洋洋的感觉,我着急,叫了二姐、龙同学、峰同学、伟同学,多亏这些“斗猪英雄”的围堵将我们的猪重新赶回圈里,他们还负责将石头重新垒好以确保它再次冲出来,感谢他们的热心帮助啊!
那个年代人们整体都不富裕,所以孩子吃穿都很朴素,但我们过的都挺开心“苦中作乐”,两三个孩子合伙买一袋几毛钱的冻冰袋,不能吃冰块也不能喝甜水水,只能用舌头舔,而且还要规定舔的次数,为了公平起见谁舔的也不能多更不能少。人穷但智慧超穷,为了打水仗自制水枪射程还真不错!用弹弓上的皮筋安上自行车带的气门芯,再装上输液管上控制液体流速的装置,用针管将水挤进皮筋里,这样一个自控水枪就完美制作完成了!
童年,就像珍藏在地底下的成年老窖,时间越久味道越浓重,越回味无穷!
2000年,小学五年级毕业同学们各奔东西,我们又搬迁到了东胜,至此我的童年就只剩记忆了!
仅已此篇献给童年一起玩耍和学习的小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