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多次经验教训,这晚无论易兆风怎样软磨硬泡怎样苦肉计上身,令熊都房门紧闭,不为所动。
第二天是周末,千佑早餐时说请了朋友到家里作客,示意让二人不要生分到让朋友看出尴尬,令熊笑笑算是同意,易兆风看见千佑向他偷偷使的眼色,也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十点半,客人准时上门——是《突然一周》的许小姐!易兆风眉开眼笑,令熊瞪了千佑一眼,也堆了笑挽上易兆风的胳膊。
“许小姐,又见面了。”
面前女子全不似当日围追他们时的风风火火,竟是个斯斯文文甚至有点腼腆的模样。她不好意思地把碎发往耳后挽了挽,伸出手来。
“令小姐,我是许家宁,叫我家宁就行了。”
“许小姐坐,”令熊招呼她坐在花园小桌前,“我怎么不知道千佑有你这位朋友。”
令千佑见许家宁面有难色,忙过来解释:“妈咪,家宁是我在港大的学妹。”
“噢?许小姐也是港大毕业的?念哪一科?”
许家宁竟有点脸红,“我念中文的。”
令熊一笑,“难怪了,我可是经常拜读许小姐的大作。”
许家宁更觉害臊,轻声说:“令小姐说笑了,做这行不过是讨生活。”
“做哪行不是讨生活?做好了,一样是正经事。”令熊正色起来。
许家宁忙不迭点头称是,忽然又像想起什么时候似的,从包里翻出一件东西递过来。
“令小姐,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想想你大概也不缺什么,所以很露怯地写了一幅字送你,千万不要见笑。”
令熊接过卷轴打开,是行楷《洛神赋》,字迹清秀端丽。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令熊点头,“想不到现在的女孩子还有能写一手好字的。谢谢你,我很喜欢。”
“真的喜欢吗?太好了!我担心了好久!”许家宁有些雀跃,“令小姐,其实今天我来,真的是很冒昧,如果你不愿意接受采访的话,我们随便聊聊我就很满足了。”
易兆风被晾在一边半天,终于找到机会插话,“不会不会,千佑的朋友嘛,采访当然没问题!”
许家宁没有接他的话,渴望的眼睛仍盯着令熊。令熊看这姑娘眼中的赤诚,心中一感,便也微微点了点头。
“许小姐,我们这次结婚回来啊,是准备……”易兆风话还没说完,许家宁就抛出了一个与他早就想泄给媒体消息完全不沾边的问题。
“令小姐平时都有什么爱好呢?”
易兆风有种智力竞赛答抢答题时的踊跃,“我太太喜欢和我一起种花,和我一起喝茶,和我一起散步,和我一起……”
令熊用一种关爱弱智儿童的眼神瞟了他一眼,“许小姐,哦对,应该叫你家宁。说起来我这些年也是太忙,许多喜欢的事都放下了。但想想我年轻时候是很中意看戏的,每年无论多忙,都要给自己放两个星期假,去宽街或者伦敦西区呆着。”易兆风算是知道自己每年那俩礼拜年假是怎么回事了。
“真的吗?哎呀太巧了!”许家宁开心得跳起来,“令小姐,我也好喜欢舞台剧!上个月刚去了西区看《富丽秀》,棒极了!”
两个人越聊越投机,千佑帮易兆风出的点子眼看就要泡汤。易兆风既找不到时机表现他们的鳒鲽情深,又插不进嘴宣布他的蜜月计划,正是郁闷。听得令熊轻咳了两声,刚起身端来温水,就见她已接过许家宁递来的润喉糖。
“令小姐,最近天气比较燥,含一片会舒服点。”
“那我要谢谢家宁你了。”令熊抓起许家宁的手,“你比我家千佑小几岁,以后就不要客气了,叫我令阿姨吧。”
告别时,许家宁鼓起勇气,“令小姐,不,令阿姨,你今天好漂亮!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令熊便笑吟吟张开手臂,任那姑娘将自己拥了满怀。
隔周杂志出街,易兆风翻开一看,果不其然,全篇大概只提到两次易先生,而专访的题目便叫做——《冰雪为骨玉为魂:我眼中的令熊女士》。
易兆风终于死缠烂打把老婆哄回床上,每日里是极尽殷勤讨老婆欢心。一日,他兴冲冲走进书房,令熊正在看碑帖。
“老婆,你最喜欢的那家餐厅刚进了一批新酒,不如……”
“好,帮我订两个位子。”令熊头也没抬一下。
“那我去准备一下,换件衣服?”
易太抬起头来,“谁说要和你去了?我要约家宁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