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故事:经历过校园暴力的她

你生命中的每时每刻都站在无数条岔路口上,有的路是你自己走上去的,有的路是被别人推上去的。你在属于自己的那条康庄大道上昂然奋进,然而,也有的人在另一条路上步履蹒跚。

(1)被狩猎者

小欣是一名体态丰腴,面容姣好的小少妇。浑身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如同水蜜桃一般吸引着男人的目光。从传统意义上来说,她是一名幸福的女人,有个对自己疼爱有加的老公,漂亮机灵的宝宝,不用做辛苦的工作,同时零花钱又很充裕。然而,她看似大大咧咧的眼角中,却总藏着一丝忧虑,这无关矫情,而是经历。

每个人的青春都有不同的色彩,小欣的中学生活一度过的很惬意。那个时候的她青春貌美,在校园里颇具知名度。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勤奋一点的同学们埋头苦读,普通一点的同学们得过且过,还有的同学深受校外混混的影响,平日里吆五喝六,在一定范围内以欺压良善为乐趣。如果做的不过火,学校大多数时间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殊不知,这种放纵在无形中会影响很多孩子一生的走向,这其中就有我们的女主角小欣。

小欣一直是校花的有力竞争者,也受到了很多男孩子的觊觎。这其中就包括“坏学生”头目小刚,小刚的家庭条件相当不错,父亲是当地颇有“牌面”的人,主职经营“档口”(即赌场),“放爪子”(高利贷),在当地很受社会人的推崇。耳渲目染之下,年幼的小刚也学的有模有样,把诸多社会习气带到了校园里,当时那帮“坏学生”衡量一个人成功的标准就是谁打架的时候叫来的帮手更多,谁的“马子”更漂亮,谁睡过姑娘,如果有人连老师都不敢管那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社会中的社会。而小刚成功做到了第一点和最后一点,能做到第一点完全是因为小刚的老爹在当地的确挺有知名度,加上小刚本身也敢打敢拼因此有一帮小弟。

做到最后一点,那是因为小刚有个特殊技能,那就是情绪一激动就会犯抽。小刚的班主任曾经把小刚的父亲叫到学校进行友好会谈,并且告知了小刚爹他儿子在学校的所作所为。小刚老爹当场把小刚一顿胖揍,这位父亲虽然是社会人但并不蠢,也知道多学点文化多管教管教熊孩子是政治正确的。但万万没想到棍棒教育进行到一半,小刚竟然抽了过去。把小刚爹和在场老师险些吓尿,也就不敢继续刺激到小刚的情绪。

然而小刚同学却通过他的特殊技能尝到了甜头。虽然犯抽比较有损形象,不过用好了绝对是一种利器。经过这件事以后,小刚“学校都不敢管”的名号一炮打响。但是小刚并不是一般的小混混,他是一个非常用心去经营自己“社会哥”人设,有理想有抱负的混混。为了达到职业大满贯,他把魔手伸向了我们的叙述人,小欣同学。

一开始,小刚同学追女孩子的手法还比较传统。那就是写情书,拼凑了网上各种非主流伤感签名写了一封长长的情书送给小欣,内容大多数为“ 伱媞涐①輩孒嘟想葆護の迗使,涐視伱侞掵。涐媞①嗰淡淡の侽孒。”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然而小欣并不感冒,于是小刚改变了方向。开始在情书里面向小欣描绘自己宏伟的职业蓝图。内容大概为“我要通过兄弟和拳头打下全世界,成为世界的暗夜之王,只要世界到了晚上,那么就是我小刚说了算,到时候你将成为我身边唯一的王后。”平心而论,小刚同学还是非常具有yy能力的,我觉得如果他能把才华用在写小说上可能会写出小刚版的《坏蛋是怎样炼成的》。

可惜小欣依旧不为所动,在目睹了小欣把情书交给班主任之后小刚彻底被点燃了。我小刚曾经面对别的学校小混混挑衅的时候能做到虽万人吾往矣,在学校老师和教导主任对自己批评的时候能做到“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我这么一个蛋蛋的男子,捧出一颗跳动的心你都不珍惜?世界以痛吻我,我就大炮开兮轰他娘!

于是小刚撕下了之前的深情脉脉,露出狰狞残忍的獠牙。


(2)王的女人

壁咚是一个浪漫的舶来词,起源于岛国二次元文化。指男性把女性逼到墙边,单手或者靠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让其完全无处可逃。这样一来,因为距离的缩短,身体的贴近,女生必然会羞涩不已,这个时候男性便掌握主导权,进可强吻,退可来一发深情脉脉的表白。但是壁咚也是要有两个前提的,一是女生喜欢你,二是男人长得帅。设想一下,如果那个壁咚你的男人长的和潘长江叔叔一样你还会觉得壁咚很浪漫吗?

此刻,小欣就面对这样的情况。酷帅狂霸拽,励志成为中国暗夜一代目的小刚同志将小欣逼迫在墙角上,他叼着一根烟,油脸爆痘,头发因为喷了过多的啫喱水而绺成一结一结的,活像变了身的超级赛亚人。

“你造吗?小欣,我宣你,我超级宣你。我的兄弟们都说,刚哥,你这种要做王的男人也会对女孩子动心吗?我告诉他们,因为我懂爱情。你信不信,我要是想随便找一个女朋友,学校的女孩子随我挑,可我偏偏看中了你。今天,你必须答应我!”

说罢,旁边的小马仔们纷纷起哄:“刚哥,亲嫂子!”

小欣就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白兔,茫然不知所错,害怕到连逃跑都没有勇气。

小刚最终不负众望,在兄弟们的起哄中张开包含烟味交织着酒味的臭烘烘的嘴亵渎了那一朵墙角的白花。

平心而论,小欣的成绩确实不怎么样。但是以那个学校的历年成绩来看,她所处在的段位考个末流大学还是不成问题的。然而因为小刚强势的介入了她的生活,使得她颇为无奈的走向了人生的第一个岔路口。

每次下课后,小刚会委托不同的男孩子来给小欣送一些小礼物或者小零食。一方面是向小欣展示自己的“牌面”,另一方面也是向那些男孩子炫耀自己的女朋友。然而小欣却对这种示好不堪其扰,每次那些流里流气的男同学会把东西放在小欣桌子上然而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或者三三两两对着小欣品头论足。原本和小欣关系还不错的男同学和女同学们纷纷开始疏远小欣,反倒是打扮妖艳的小太妹们开始频繁和小欣接触。

那是小欣第一次进KTV,乌烟瘴气的小包房里挤满了吆五喝六的鲜衣少年少女。他们或是在一起拼酒,或是一对对抱在一起拥吻,或是声嘶力竭的喊着《死了都要爱》等潮流歌曲。小刚坐在正中间的位置,将脚翘在茶几上,左手搂着战战兢兢的小欣,右手夹着一根烟,眯着眼睛巡视包房里的一切。小欣用了一个词形容当时小刚的神态,那就是“睥睨众生”。

或许是借助酒精的作用,那天小刚的手充满求知欲,在小欣的身上孜孜不倦的探索着。小欣极力的反抗,但是收效甚微,一是自己力气过小拗不过,二是实在缺乏和小刚撕破脸的勇气。于是在这种粗暴的爱抚下,任由小刚的咸猪手穿越女性最私密的花园,抬头看看包房,其他的饮食男女们行事也同样荒唐。

那个年代的学生,通常享受着爱情里肉体和精神上的欢愉,却无法承担爱情背后的责任和沉重。近年来,上映的青春电影里面充斥着早恋,堕胎之类的因素。难道青春就必须要和荷尔蒙挂钩吗?

(3) 凋零

自从容忍了小刚在KTV里对自己的放肆之后,两个人似乎在这个恋情里都找到了合适的尺度。对于小刚而言可以过早的享受不属于他那个阶段的绮丽,对于小欣而言则保住了最后的底线。所以,小刚可以在学校里肆无忌惮的将这种关系搞的人尽皆知,原本他们的关系只有学生圈里知道,而现在却发展到了老师也知道的地步。前面说过,小刚是具备一激动就犯抽的天赋技能的,对于这样一个打不得骂不得的滚刀肉,老师们是束手无策的。总不能真逼着小刚再抽过去吧?要小刚真抽过去了,相信他那个社会老爹再次来到学校的时候不是客客气气而是拿着砍刀了。

所以,为了维持师威和校园优良的作风。小欣的班主任把两人叫到了办公室进行友好会晤。在会议中,班主任强调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蛋,女孩子搞早恋就是不要脸等当时政治正确的观点。小刚也回应称关你鸡儿事,有种开除我,她先勾引我的,老子早就不想念了等。

双方吵的唾液横飞,成功吸引了教导主任,其他老师以及吃瓜学生们的围观。他们的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如同一根根锋利的弓箭,纷纷的射在了小欣的心门上。小欣说,当时她的感觉就是全身血液停止流动,大腿不停地颤抖,然而肚子开始绞痛,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没穿衣服的人。

匆匆赶到学校的双方父母面面相觑,小欣可以明显读懂自己父母眼里的愤怒以及小刚老爹的大大咧咧。刚刚步入小资产阶级的小欣父母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乖女儿尽然会跟社会垃圾搅和在一起,还堂而皇之的谈起了恋爱。父亲一言不发,而从小到大一直温文尔雅的母亲生平第一次飙起了脏话:“你个婊子真是丢脸,就算舔着脸早恋也要找个有人样的啊。”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小刚老爹的熊熊怒火,反手给了小欣父亲一巴掌。于是双方在办公室扭打在一起,从事脑力劳动的小欣父母被小刚父母一顿暴打,老师们拉都拉不开。

那一刻,小欣多么希望世界毁灭。

在老师们的劝解之下,双方终于各自带着孩子回家。学校给予小欣警告,小刚暂时停课的处分。

自从这次风波过后,父母对小欣的态度大变。每次都会接小欣上下学,没收手机,断绝她的一切人际交往关系,整天带着猜忌和怀疑的眼神打量小欣。每天回家都会被锁在房间,原本性格外向的姑娘从那以后变得越来越宅,稍微一点声响都能把她吓的一跳,无论和任何人交谈都会小心翼翼的去迎合对方。

然而即使这样,依旧改变不了小欣的风评。

她走到哪仿佛都能听见周围同学对她的窃窃私语。

“你听说了吗,某某班的小欣和小混混谈恋爱都快被开除了。”

“知道,还听说他们以前在KTV干过那种事呢。”

“啧啧,真是看起来越清纯其实内心越骚呢。”

年轻的小欣在本该绽放的年纪却承受着如此深重的打击,她不明白,她并没有干什么坏事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她是坏女人,为什么父母和老师在她需要保护的时刻却冷语相加。为什么她的解释却变成了狡辩?为什么世界上有“一个巴掌拍不响”的混蛋理论。

如果她看过《西西里的美丽传说》,或许会找到答案。任何没有被保护的美好本身就是一种“原罪”,吸引着嗡嗡叫的苍蝇。


(4) 将就

处在那种环境的小欣无心学习,日渐封闭。原本的标签是不要脸,现在还加上了蠢。人们纷纷释然了,长的漂亮,家里条件好有什么用。还不是又浪又蠢。

小刚虽然最后虽然退学了,不过成为了社会闲散人员的小刚依旧隔三差五想来找小欣。每次都会让小欣身心俱疲,然而最过的一次小刚的母亲公然跑到学校请求小欣去看看小刚。这位母亲声泪俱下就差下跪,又造成了一次校园轰动事件。

原因比较狗血,小刚老爹在外面勾搭上了一个外地的小姑娘。被家庭安排婚姻的小刚爹顿觉自己找到了真爱,轰轰烈烈要闹离婚。小刚妈也不是吃素的,两人吵的不可开交。加上这两人有个共同特性,喜欢把所有亲戚朋友叫过来见证他们的战斗。这个时候小刚便成了小刚娘最大的倚仗,每每当着一堆亲戚朋友的面抱着小刚痛哭流涕,求求大家看在孤儿寡母的份上帮帮自己。而且小刚娘在争吵中运用了上吊哭闹喝农药等极端手段,一下子把小刚给吓病了。这位立志做暗夜之王的小青年又抽了过去,小刚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想起来小刚的女友,觉得把小欣叫过来陪陪小刚兴许能让小刚缓解。这位妇女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能屈能伸,前几天还对着小欣怒骂这一刻却祈求小欣帮帮自己的儿子。当小欣明确表示拒绝的时候小刚娘顿时又翻脸称小欣是个灾星,正因为小欣迷住了自己的儿子才导致自己老公出轨,儿子生病。这一出彻底击碎小欣最后的勇气,这位小女孩黯然的选择了辍学。

辍学之后的小欣在亲戚的介绍下嫁给了现在的丈夫,那是一个面貌丑陋的大龄光棍,头脑还算灵活,在当地生活中流。这位丈夫平时对小欣还算马虎。喝了酒就反复问小欣婚前到底是不是处女,怎么没见红。也不允许小欣的微信通讯录有本地的男性好友,更过分的一次是酒后非要拉着孩子去做亲子鉴定。我问小欣,你为什么不选一个更好的伴侣呢,小欣回答我说这一任丈夫是她当时最好的选择,而且丈夫虽然有种种不是,但最起码没有打她,每月也给她零花钱。

对于小欣的婚后生活,其实我还能写很多,比如小欣怀孕的时候依然满足丈夫过分的性要求,但是不想继续铺开。我在想,如果当时小欣并没有遇到小刚,或者在小刚纠缠她的时候,家长和老师能够正确的站出来保护她,那么今天微博上晒自己马尔代夫照片的女神里面会不会也有小欣的ID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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