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芒睡了一个懒觉，睡醒时已经超过了十二点。因为和陆以然约好的时间在下午，她今日也不用去事务所。做律师就是忙的时候忙的要命，闲的时候闲的要命。
路九烧了菜给苏芒，又用煮了牛奶放在保温杯里。苏芒一般都吃冷食。她不喜欢外卖太过于油腻，一忙起来她就懒得做饭，便时常的吃面包，寿司，饼干这些冷食。吃了温热的食物竟然觉得胃里有一团温暖，仿佛整个人也变得温暖了。
她冲了一个澡，从书架上取了一本她很喜欢的美国日裔作家黑石雄一的书《音乐和黄昏的故事集》。一边吃一边看。
这位作家早年写一些科幻小说名气一直不大，这几年开始写一些世俗生活后反而名声大噪。苏芒非常的喜欢他，多年前她去日本留学时还曾当过这位作家几个月的助手。
吃过饭她便去见陆以然了。
因为正是初春，一切都还有些冷。陆以然的经纪公司在新华路一带，她坐一会公交才到。陆以然正在写歌，让苏芒等一会，这一坐便是一个多小时。到了三点多才有人领着她去见陆以然。陆以然的休息室在一间音乐室外见了苏芒。
他的确有着让人非常难忘的俊俏容颜。他的眼睛像是两颗星星一样闪烁着。远远望去便会觉得他周围的一切光晕都围绕着他。他穿一件卫衣配牛仔裤怎么看都像是个少年。苏芒想起了和宋彤彤，他其实比宋彤彤还大上几岁。上帝压根就不是公平的，有的人得到太多，有的人得到太少。
“您好我叫苏芒，是您妻子的代理律师。”
“苏律师对吧？”
房间中有两个单人沙发，两人相对坐好，他让助理给苏芒上了一杯抹茶。他似乎心情不错，放松的瘫坐在沙发上。
“让您久等了。我在写曲子，上了年纪之后脑子就不好使了。以前一个下午就能写一首歌，现在半个月也写不出来。哈哈，刚刚有了灵感，一切都以灵感为重”
苏芒想这人应该挺以自己为中心的。典型的艺术家性格。
“她有什么要求？要多少钱，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同意。算是对她的补偿吧。她也不容易。”
苏芒看向他，不知他为什么会选择宋彤彤亦不知他为什么会选择和宋彤彤离婚。但她知道这两人的关系中应该是以陆以然为主动的，他强势的规制着一切。
“她不想离婚。宋彤彤给我的委托就是希望留住这份婚姻。她希望您考虑到你们之间的孩子还小能够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陆以然喝了一口坐上的饮料眯起眼睛“律师小姐，我想您应该是个聪明人。您应该早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也有几位律师朋友，我想问您，您是怎么看待婚姻制度的。”
苏芒不知道他这句话的目的，只能在外围打转。
“您妻子对您的付出很多，您的成功之中也有她很大的帮助吧。她很爱你。”
陆以然笑得唐突“也许吧。从法律上讲，婚姻是财产和人身义务相结合的一项制度。夫妻为了能够相互支持，以共享财富同时完成对孩子的哺乳而结婚。从这个方面来说，您觉得宋彤彤和我在一起合适吗？她和我之间相差的是越来越远的，不论是创造财富的能力，还是社会所认可的地位。一对夫妻相差那么多，还有可能吗？”
苏芒冷冷看他一眼，大抵这世上的负心男子都有一套自己认可的理论吧。似乎只要能说服自己，做了多么过分的事都无所谓道然后说道“”
这话大约是打动了陆以然，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干笑两声“苏律师您还真是伶牙俐齿。即便您说的对，即便如此，我是一定要和她离婚的。我猜我们接下来只能走法院起诉离婚了吧。”
苏芒见他提了，也正好遂了自己的愿只说“乐意奉陪。”
从陆以然的公司出来时，正是夕阳西下，阳光一点一点的收束为一团赤金的火焰。天幕的底色已经是透明的黑蓝色，那落日便如莲花一样浮在其上。远远的，金色的浅光散落成了一段又一段。
公交站点离她住的公寓有三条街的距离。苏芒下了公交车之后便选择走回家。空气里有一种幽冷的清新，那是只有春季才有的风。她走着走着忽然听见了一首熟悉的德里戈《小夜曲》。那声音让他感到很熟悉。她寻着声音找过去，竟然真的看见了顾北。
他逆光站在街角，穿一件黑色的羊毛风衣，他流畅的运弓像是一座活动的大理石塑像。夕阳万丈余晖在远处成了他的背景板。他这人长得便有一种温热，夏日看去只觉清秀，这样的初春里反而让人觉得是料峭春寒之间的温暖。配着小夜曲这个宁静的曲子让人觉得像一幅会动的油画。
顾北睁开眼睛，看见了在人群之中的她，粲然一笑。苏芒想他大约是故意来这里等她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何其幸运能遇见这个人，但她同时却觉得有点害怕，这样的好必不能长久。或许是她自己本身的体质就偏冷，一般的温暖于她便是灼手的滚烫了。
终于一曲完了，他鞠躬，几个看客往她身前的琴盒里放了几张钞票然后便散去了。
苏芒走过去“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今天早上10点。”果然他的身边放着一个旅行箱。
“kshi你怎么跑这来拉琴了。”
他将小提琴放在箱子里然后道
“我有一句真话，几句假话你要听哪个？”
苏芒提他拎琴盒道“老套。”
他亦认真的笑着“真话是我的钱包丢了，没有钱回家了。这好考卖艺为生。”
她吐槽道“穿巴宝莉卖艺，不愧是上市小王子。”
顾北和她一样都是律师，但两人又不一样。顾北专做法律行当里事最少钱最多的公司上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