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天的花火和连续不停的爆竹里,她醒过来。
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心里一念闪过:是时候了。
是时候脱下它了,就像蛇蜕或蚕脱一样。
她默默脱下穿戴了一年的外壳。
没有太多的感慨,也没有过度的不舍。可能,是因为比较“慢热”的缘故?
这件外壳看起来比去年的要旧。
肤色黑黄,脸上多了很多黑褐色的大小斑点,鼻尖毛孔粗大,眼角都有明显的褶皱了。从手心的茧子印痕上看,在过去的这一年里,它没有得到主人的妥善照顾和悉心保养。
但也许规律就是如此?
年岁的累加,负担和压力的递增,身体机制的运行减缓,愈发粗粝的心。如此种种便注定了每一年的外壳都只能是比前一年更老旧且不堪细看……
是时候了。
她像折衣服一样把脱下的外壳折叠好。
今年,要选择哪一种处理方式呢?
是送去焚化炉随风飘散消弭于无形?
还是收进记忆柜留待某一天的兴之所至心血来潮?
又来了,她想。
总是这样选择性困难,总是这样恋情恋物。
“所以你的行李箱数才会比别人的多一倍。”她对另一个自己苦笑着说。
2:30了。
她又看了一眼时间。
不知是谁家的鸡已经开始第一波啼鸣。
那就这样吧。
她下了一个决心。
天一亮,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