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读诗。忧愁时清唱“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欢乐时念到“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狂喜时高唱“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我喜欢李白,喜欢他仗剑去国的豪情;我喜欢苏东坡,喜欢他旷达乐观的生活态度;我喜欢辛弃疾,喜欢他燕然未勒誓不归的豪情壮志。就像兰亭集序中所写,“虽世殊事异 所以兴怀,其致一也”,他们虽在浩浩荡荡的历史长河中远去,却仍然是我在境遇不佳是一剂有力的心灵良药。
但是,在《将进酒》《行路难》《踏莎行》《破阵子》……中却没有那一首时时激励我不忘初心,坚定前行的词。那是柳永的《鹤冲天 黄金榜上》。
柳永,出身官宦世家,父亲柳宜,出仕南唐,为监察御史;南唐灭亡后,柳宜供职北宋,任雷泽县令。淳化元年,柳宜入东京上书,授全州通判,柳永随父赴任。淳化五年,柳宜以赞善大夫调往扬州,柳永随往,习作《劝学文》。至道三年,柳宜屡迁至国子博士,命其弟携画像前往故里崇安,以慰家母思念,柳永随叔归乡。咸平元年,柳永居家乡,游览名胜中峰寺,作诗《题中峰寺》。柳永读到《眉峰碧》,甚爱此词,将它题写在墙壁上,反复琢磨。咸平四年,柳永尝试为词,作《巫山一段云·六六真游洞》,歌颂家乡风景武夷山,有“飘飘凌云之意”。
咸平五年,柳永计划进京参加礼部考试,由钱塘入杭州,因迷恋湖山美好、都市繁华,遂滞留杭州,沉醉于听歌买笑的浪漫生活之中。咸平六年,孙何知杭州,门禁甚严,柳永作《望海潮·东南形胜》,前往拜谒。此词一出,即广为传诵,柳永亦因此名噪一时。在大中祥符二年,柳永踌躇满志,自信“定然魁甲登高第”。及试,真宗有诏,“属辞浮糜”皆受到严厉谴责,柳永初试落第。愤慨之下作《鹤冲天·黄金榜上》。
面对突如其来的失败,他没有怨怨自艾,没有愤世嫉俗,在发现名落孙山时不卑不亢的转身离开。他说,我只是暂时的发挥失常,原来在政治清明的时代君王也会错失人才。既然已经这样了又有什么关系呢?还不如去浪迹天涯,取悦自己的心灵,何必执着于名利场上的得失呢?我本就是文人墨客,应该活出自己的模样。于是,他奔波于歌姬居住的街巷,穿梭在摆满丹青画屏的绣房,依偎着中意的佳人,整日与她们消得赌书泼茶之香。离京之际与虫娘依依惜别,写下了千古绝唱——《雨霖铃 寒蝉凄切》。
即使他一开始想要走上仕途,名垂千古但他依旧没有执着于考场的失利,而是依旧肯定自己的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无拘无束的游山玩水。试问,今天有多少人能做到?
从父母到孩子,从老师到学生,至少半数的教育都没有让下一代拥有这样的格局。小学生考小升初一个周末报了五六个辅导班,为的就是考上所谓名校;初中生考中考,熬夜熬到凌晨三四点,这样糟蹋身体仅仅为了分数线;高考失利,确实很糟心,但真的至于生活绝望吗?没有名校,没有条件,没有资本,就不能好好过生活吗?子曰“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真正精神上的富足,是所谓条件能创造的吗?
又有多少人放弃自己的爱好,为了金钱选择不喜欢的工作;又有多少人,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放弃一直坚持的东西。今天,我们过上舒适的物质生活,可是我们的心灵早已空虚;今天,网络上满是励志名言,可我们连几千年前古人的一点心胸气概都无法拥有。我们是否该想一想当代人心灵上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我们是否该想一想如今在教育孩子是需不需要告诉他们比成绩更重要的是心态?
以诗为鉴,我想,我们应该用这面镜子打量打量——今天,我们是否缺少了古人当年的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