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太公,也就是我老爸的外公有一门手艺,是祖传秘方治疗骨伤的。太公有两儿两女。虽然农村里的风俗传儿不传女,传大不传小。但奶奶是个聪明伶俐的人,从小到大看着太公挖来的药,捣鼓的方法,给人治疗的过程,耳濡目染,不学已能。
太公把祖传秘方传给大舅公,大舅公又传给大表叔。大舅公和大表叔都是我们附近几个村的治疗骨伤的民间医生。奶奶十六岁时出嫁了,后来爸爸稍为长大,奶奶把骨伤药传给老爸。但在竹山生活的时候,隔壁邻居没有人知道老爸也有骨伤药。老爸恪守着规矩,从不张扬自己也懂太公家的祖传秘方。只是,家里人有小磕碰时,拿点药自己家人敷。
八十年代,老爸去福建的香菇寮中做香菇时曾经当了一回神医呢!
1983的冬天,当地村里有个老人脚踝受伤好久,去了建瓯、建阳、邵武三个当地医院治疗个遍,满怀希望而去都失望而归。钱花了不少,脚还一直疼痛,不见好转,不能下地走路。全家人都一筹莫展,不知道如何是好。
听人说,山里香菇寮中的老爸能写会算,还有些神奇。曾经有一次,村里书记七岁的女儿,眼睛莫名其妙看不到了,凑巧老爸在,测了个土字泼洒在眼睛上,眨眼之间小孩子的眼睛就雪亮看得到东西,下地又上蹦下跳地玩去了。
老人家有四个儿子,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老爸,想求助于老爸。但又难于启齿。为什么呢?因为往年,他们兄弟几个都曾经偷过老爸的香菇。一个香菇寮,山上一大片的山林都做着香菇,即便发现香菇被偷也难以逮个正着。虽然俗话说“要是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但兄弟几个偷香菇神不知鬼不觉,只有天知地知还有他们自己知道。老爸对他们偷香菇的事一无所察,全然不知。他们也是实诚的人,到了村庄里老爸的东家那,把偷香菇的事和想求助于老爸又羞于启齿的心事和盘托出。东家听了之后鼓励他们去找老爸。
老爸见到他们之后,一来觉得这几个兄弟很实诚。二来听到老人痛苦不堪顿时升起恻隐之心。三来觉得几个兄弟孝顺父母值得尊敬。四来这几个兄弟长得高大魁梧就像几个将军一样,威风凛凛,假如成为朋友,就像是给菇寮找了守护神。老爸不计前嫌,当机立断,不假思索地对兄弟们说:“你们先回去,我这就立马出发去挖药下山,你们在家等我好了!”
老爸到了老人家里,一摸发现脚踝位置不正。老爸说假如不正好关节,无论费劲多少心机和财力都治疗不好。老爸正好位,又敷上药。半个月之后,老人家可以下地自如行走了。兄弟几个感叹老爸的骨伤药神奇,对老爸感恩戴德。兄弟几个拿出五百元钱表示感谢。老人家的脚治好了,老爸也很欣慰,但对于奉上的钱分文不取。兄弟几个三番五次地请求老爸收下,老爸说:“那这样吧!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以后我们入冬来你们这之前,你们先帮我播一畦的青菜吧!”
后来,老爸和几个兄弟成为了朋友。当发觉有人要进山去偷香菇时,就对他们说:“偷老姚家的香菇,虽然他们也发觉不了,可是偷他的香菇,就是偷我的香菇。我决不允许你们偷他的香菇。”一传十,十传百,村里无一人会去偷老爸的香菇。至今老爸讲起往事,对兄弟几个依然充满了敬佩和感激不尽呢!
我对这事有所耳闻,跟一个朋友长辈谈起老爸的神医经历。前段时间,恰巧她家有人脚受伤了,肿得厉害,敷了几家店的药也没见好转。她是我的恩人,八十多岁的老爸接了电话就毅然决然上山采药。听说也很神奇,伤脚迅速地好了。
表叔一直是我们附近一带的骨伤医生,骨折了或者受伤了,大家都去找他。前几年,表叔把药方奉献给了县人民医院骨科了。
现在太公家的子孙后代中都没有人从事骨伤治疗了。骨伤治疗曾经是太公和舅公的饭碗。老爸在外地时也偶尔帮助朋友治疗他们的伤痛。这些都已经成为了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