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月27日,除夕,外面很闹,家里很静。
好像那些走过的时光,走过的日子,走远了就是走远了,怎么都回不来。
十多年前的春节,那时候还是我们这些小孩的天下,还没有很亮很亮的路灯,只有家门口自家控制的灯,吃完饭几个小孩迫不及待的打开外面的灯开始四处乱跑着放炮,点很漂亮很漂亮的烟花的时候呢,就把灯关了,在黑夜中尽情欣赏它的美,看着它带着各种星星的形状喧嚣着向上而冲,越来越大,越来越高,然后慢慢的走向颓势最终湮没于黑暗。那时候还不懂消失的寂寥,只会快活的去按开灯,然后再点燃一个烟花,然后再关灯,再开灯,这样周而复始的享受着一明一灭的快感,当耐心丧失的时候便趴在地上一个个的把小小的炮排成长龙,最后留下两个,一个掰碎做火药引,一个做点燃的媒介,然后我们快速散开藏匿,看着小小的鞭炮四处飞散着炸开,有种说不出来的痛快感。随后,便心满意足的走进屋内,走进大人的世界。
大人的世界充斥着散落满地的瓜子壳儿、麻将碰撞的声音、以及各种听不懂的糊牌放炮的“术语”。我们小孩儿便逗闹在其中,电视里放着春晚,可它永远也吸引不了几岁的小孩儿,闹腾,数不尽的闹腾,以及觉得十二点为什么那么难到,感觉一夜一夜都过不完,闹不了一会儿便会被大人赶出去玩,因为打扰了他们砌长城。直到十点,大老爷和大奶奶会喊我们去他的房间然后给我们每人倒上可乐拿出零食跟我们干杯,那时候就觉得大老爷真是尊重我们,还跟我们喝可乐干杯。现在想想,大抵是他们也想享受这样日子当中的天伦之乐吧,于是在他们逝世的这么多年里,我们,仍会在今天怀念起他,怀念起围着桌炉聊天喝饮料的时光。
除夕的结束,是以凌晨十二点满天绚烂的烟花结束的,大人也不打牌了,小孩也不放炮了,都仰着头,呼吸着空气中火药的味道看着黑夜里绽开的烟花,仰到脖子痛也毫不在意。然后小孩儿们便挥手道别,第二天再一起吃饭。这就是那时候的年。很纯粹,很简单,很快乐的年。
2016年除夕,中午聚在一起吃饭,大人们吃完就散,我们这些外貌变成半大人的小孩只能上街游荡,因为房子越做越高,空地越来越少,而我们,似乎也被剥夺了放烟花的权利。于是到了吃晚饭便又聚在一起,然后,仍旧是吃完就散。留下爷爷奶奶像无数多的日子里那样,孤寂清冷的看着电视。
没有了麻将碰撞的声音,没有了满地的瓜子壳儿,没有了门前需要按亮的灯,没有了仰头看着烟花的我们,即便是夜晚,外面的灯光也亮如白昼。
是时间远了,还是我们近了。说不清也道不明。也许“大家”终究是不稳定,微末的因素便会分崩离析。
是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是一路走一路留。
哦,对了,今年的春晚,一如既往的难看。
哦,对了,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