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长我52岁,当我能忆事时,我的童颜就面对他的鹤发。
父亲好读书,因为他,上世纪80年代初我10来岁就接触到《收获》《当代》《十月》等文学刊物。当时街头租书摊流行那种薄薄的、一部书拆成了好多本的港台武侠小说,租金论厚薄,五分到一角,为节约租书成本,父亲熬更赶夜地“追星”:古龙、金庸、粱羽生、陈青云等,一大帮子人中好像也有父亲快意恩仇的身影……父亲真是比小青年的干劲还大,还有活力。
父亲常常自诩是什么江南才子,在粮站工作是“大炮打蚊子”,大材小用了,但从来就没有谁看到他因屈才而变得郁郁寡欢,哪怕在“政治挂帅”的年代粮站把他抓出来戴“尖尖帽”的日子。
父亲能写一手龙飞凤舞的好字、能讲一口流畅悦耳的外语(那时我还是屁儿不识的年纪,不知是不是让父亲忽悠了),15岁就开始了流浪的他,竟有如此多的雅好,让人难以相信。父亲是粮站的会计,打一手行云流水的算盘,没拨拉出个什么名堂就到了退休年龄。
天实在太热了,我希望有风轻轻吹拂而来,就像钢琴的高调或低调似的,一起吹醒大树随声附和,一起带着白云翩翩起舞,一起享受银杏叶幽幽的清香,一起聆听有些叶躁动不安的心。也许风会来让这些有着灵性的植物感动,伸出柔软的手来,轻抚树上的每一只鸟,每一只虫子,让它们一起混入自然的合奏,纷纷扬扬坠入爱河,跟着溪流奔跑,一路狂歌,一路鸣唱出自己的歌谣,一路让自己的韵律,飘向天涯海角。
夕阳已西下,风还是没有来,我只听到桥下有汩汩的流水声,和那银杏叶悄悄而语的爱抚。也许风迟早会来,它会催促着我用心去捕捉,那萤光一闪而过的风姿神韵,去细微目送所有生灵,安安稳稳地睡着懒觉,做着五彩缤纷的金秋幸福梦。
也许风能让田野里所有的草,所有的荷,所有的树,都向着东方点头哈腰,笑靥如花!都像五星红旗似的迎着它,高高飘扬!都像是带着乡邻人,各种的声音,将他们的微笑,他们的纯朴,他们的谦卑,都镶嵌在蓝天白云下,为故乡大地的诗情画意,激起那一抹小小的涟漪,留一缕沁人心脾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