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人何限,慊慊只为汝”

提起江南,会想到什么?是江南的吴侬软语,是丁香一样的姑娘,还是杨柳岸、晓风残月……

江南好,最忆是江南。台湾当代诗人郑愁予的《错误》,也是一首咏叹江南的诗歌,每每读来总会心神摇曳,悠然欲醉。

《错误》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如小小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

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江南、莲花、柳絮、青石、春帷、窗扉……

这一个个古典意象,都在诉说着一个故事,而这个故事早在千年以前的西周时期便已生根发芽。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诗经.小雅.采薇》。

当初我告别家乡的时候,还是杨柳依依、随风低拂;如今,我归来了,却已经是雨雪纷飞的时节了。

思念的主题,更古未变。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这个美丽的错误,只一次便显残忍,千百次会是什么样呢?

唐代诗人温庭筠在《望江南•梳洗罢》中,有过描述: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

过尽千帆皆不是,

斜晖脉脉水悠悠。

肠断白蘋洲。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自古多情女子多薄命。

她们都是江南女子,都有莲花般的容颜,都在夕阳的暖光中等待她们的归人。一个在春帷后,心扉紧闭;一个独倚在望江楼,心怀期待;一个等来了达达马蹄,一个迎来了千只帆船;最终,等的不是归人,而是过客。

小令中的女子。倚楼之前,她有过精心的梳洗,“梳洗罢,独倚望江楼”,以最精致的、最美丽的形象来迎接她的归人,绝不是“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的心不在焉,必定沾染着她无法抑制的喜悦之情。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等佳人归来。

她开始向远方望去,望了多久,不得而知,直到斜阳冉冉,余光铺满一江春水的时候,她的眼睛依旧没有挪开。其间,她看到成百上千的船只归来,每一只船都承载了她的希望,也同时目睹了她的绝望。


“斜晖脉脉水悠悠”,她的心何尝不是像斜阳一样,一点点地沉了下去;她的愁与恨何尝不像江水一样,悠悠不尽。

至此,景物的描绘、感情的抒发、气氛的渲染,都在“肠断白蘋洲”中达到高潮。

别时容易,见时难,东风无力百花残。过尽千帆终不是,可怜依旧形影单。

“天下人何限,慊慊只为汝”,认准了一人,其他人皆成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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