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断了,大家又不敢贸然打电话,他们请当地移动公司帮他们查了一下手机号码的主人,登记的名字是李妮,身份证显示她已经72岁了。到这个时候,找到金童的希望再次破灭了。《灵魂出窍278天》的作者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年纪。也许作者与李妮之间有某种联系呢?大家都心有不甘,金建树试着拨打李妮的手机,手机却一直无法接通。
金建树动用了自己的朋友,在当地派出所查到了李妮的情况。他们根据地址找到了李妮所在的村庄,向村民打听李妮的情况。
一个60多岁的老太太打量着金建树一行人,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你们找李妮有啥事?”
金建树说:“我们想向她打听一个人。”
“她走了,30多年没有回来了。”老太太的的话让大家的心再次掉进冰窟中。
老太太看着大家的表情,说:“唉!一个不吉利的女人啊。你们找她干什么?!大家坐,不要都站着。”
储宝芝拿出几盒点心给老太太,老太太坚决推辞不要。在储宝芝的坚持下,她才欣欣然然地收下,美滋滋地欣赏了一下精美的包装,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老人家,李妮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李奇志着急地问道。
“我还真不知道。走了那么多年了,哪里有她的消息啊。不过,汪子树的姐姐也许知道呢!”
“汪子树是谁啊?”大家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怎么说呢?你们要想知道汪子树是谁,还得听我说一说李妮的故事。”老人清了清嗓子,这么多人围着她听故事,还是人生第一遭。
“听老人们说,李妮是狐狸精转世,小时候生得那个好看,连现在电视里的人都赶不上。”老人不紧不慢,可急坏了这些听故事的人。他们只想马上知道李妮在哪里,都眼巴巴地看着老人。
“李妮和子树从小就好得很。可是,谁叫李妮是狐狸精呢,会吸食男人的精髓,哪个男人敢娶她不是?更何况,老汪家就子树一个儿子,他家老父亲还是俺这里的赤脚医生,谁都想和他家攀亲戚呢!子树在父母的逼迫下娶了别的女人。那时候,李妮已经怀了子树的孩子,肚子都大了。一个破鞋、狐狸精,谁敢要啊。偏偏造孽啊,俺们这里有个双胞胎兄弟,有先天性心脏病,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娶不到媳妇儿。这老大后来娶了李妮。没过多久,老大死了,李妮又跟了老小。老小也没活几年。”
“后来呢?李妮就走了,没回来?”储宝芝问道。
“那样倒也好了,她也不用再去害人了。后来,她把路过俺们这里的一个养蜂子的人迷惑了,这个人叫张德清,是个常年四处大山里行走养蜂的,要死要活跟李妮,还生了一儿一女。有一次为了将抢食的黄蜂撵走,德清被黄蜂咬死了。这就是命啊。谁嫁给狐狸精能长命百岁才怪。”
如果大家心情愉悦,这不失一个离奇的故事。可是没有人想听。大家只想尽快找到人。不过,根据老太太的说法,这个李妮并没有读多少书,一个女娃儿,家里哪有钱供她读书啊?都是子树上完学回来教她的。老太太肯定李妮不可能写书的。李妮不是《灵魂出窍278天》的作者,那作者与这个李妮一定有不同寻常的关系才对。
“后来呢?”储宝芝问道,看样子不听完故事,这个老太太是不会把李妮的去向告诉他们的。
“后来,李妮继续养蜂子,带着孩子走了,临走将子树勾走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看见过他们。是死是活,没人知晓额。”说着,老太太站起来,指着山边的三间房屋说,“这就是李妮家的房子,好久不住人了,要倒了。”
“老人家,子树的姐姐在哪里住?”李奇志没有心思欣赏李妮的房子。
“我带你们去,翻个山头就到了。”
“太感谢了!”大家几乎又是异口同声。
在老太太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一座楼房下。这个楼房的造价在农村可是数一数二的。一楼的大门口坐着一个老奶奶,八十多岁的样子,正在剥豆子。
“这个就是子树的姐姐。”老太太说着,就大声喊道:“阿姐,剥豆子在呢!这些人来向你打听子树的消息的呢!”
老奶奶站起来,她精神矍铄,笑眯眯地看着大家,说:“弟媳妇来了,来,来,来坐。”老奶奶眼不花耳不聋,将大家请到房间里坐定,就忙着给他们倒水。储宝芝连忙拉她坐定。
“奶奶,我们是向您老人家打听子树的消息的。”储宝芝拉着老人家的手说。
“你们认识子树啊?”老奶奶一听到子树,情绪明显激动起来。
“唉,我好想俺们家的子树哟!”老奶奶说着眼睛都红了。
“不好意思啊,奶奶。惹您伤心了。”金建树这些年对金童的思念与日俱增,他非常理解老奶奶的心情。金建树说着,心里一酸,也忍不住落泪。
李奇志咬着牙,身体亲临这所有的真实,但灵魂却又抽离了现实,他不敢面对现实。也许这对他来是唯一的希望,但是这个希望正在一步步地破灭。或许,他们寻找的方向本身就是错的。
李奇志抚摸着书《灵魂出窍278天》里,反复看这一面:“在儿子呱呱坠地的那一刻,我似乎一下从遥远的星球穿越过来了,我在问自己是谁,我似乎知道我不是那个漫无天际游荡的、找不到家的小孩了,因为我已经做了母亲。可是,一切又不是那么真切。围着我转的是我的妈妈——一位和我毫无血缘关系的老人。我上辈子一定积了很多德,上天才让我遇到她。她一直在告诉我那个皱巴巴的孩子是我生的,我做妈妈了。我哭了,妈妈也哭了。我们的哭声和着孩子的哭声,像小时候过年时欢愉的锣鼓,它正在一点点地敲醒了我的回忆。”
李奇志眼泪不自觉地落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这几天,李奇志却将一生的眼泪都流光了。这压抑的五年,李奇志用疯狂的工作填补心灵的空缺,即使不那么忙的时候,他也用忙来弥补空虚的假象。 他用监狱服刑的心态活着,似乎这样才能对得起离家出走的妻子,以及他未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