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了,独自一个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北方的秋夜里,寒风刺骨的吹打在我的身上,是时候穿厚一点了,我想。
转过弯去,略显昏黄的灯盏散落着柔和的光晕,身着长款风衣的大男孩,宠溺的摸了摸女孩披肩的长发,双眼充盈着爱意,女孩撒娇的扑在男孩的怀里,时间仿佛定格,如偶像剧般的唯美画面。
天气是不是更冷了,我紧了紧上衣,转身离去,又是一对璧人啊,曾几何时,我也像那个男孩一样,紧紧地抱着你。
记忆的丝线将断未断,向你表白那晚的画面,好似电影胶片,尘封在记忆的影音厅,布满了时间的灰。
那时一个初春,同样的夜晚,逐渐升温的三月,突如其来的大雪,都预示着那晚的不平凡。
提前支走你闺蜜的我,紧张的提出送你回宿舍的请求,得到肯定答复后,高兴的像个一百多斤的孩子。
彼时的我,还是个懵懂的高中生,双手四处寻找自己的位置,心头小鹿乱撞的不似个男生,转头看向身边的你,小雀斑的侧颜在雪夜的映照下,露出与平时不同的模样,颈处生起的一抹绯红,分外诱人,好想悄悄咬上一小口,几百米的道路,却仿佛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找我干什么?”你好奇的问,娇羞的语气中不失北方姑娘的大气。
“我.......”生性胆小的我,关键时刻还是不敢说出口。
不觉间,宿舍的大门出现在眼前,你有些着急的说“你再不说我就走了。”
“等等,”我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我喜欢你。”
你落荒而逃的背影,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多年无法抹去。
想起第一次冲进政教处救你的我,想起被老师惩罚时陪着你跑的我,想起冒着大雨跑出去为你打水的我,那么那么多。
记起赛场看台上注视我的你,记起拿着笔认真给我讲数学题的你,记起开水打翻时着急为我找卫生纸的你,那么那么深刻。
为什么我们撑过了毕业季,熬过了父母的唠叨,却还是敌不过时间和距离呢?
上了大学,我加入了学生会,和各种女同学打交道,你也开始化妆,与舍友闺蜜频繁出入KTV,你我之间的联系,局限于仅仅平方几厘米的小小方块中。
我知道,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还在和同学讨论第二天的活动,在你感到孤独的时候,我只能微笑着在那个方块里为你打气,我们一定能挺过去,哪怕在你每个月胃痛的时候,我也只能傻子似的说一句,多喝热水。
这一切都不是你想要的,但这又何曾是我想要的呢?每一次强颜欢笑,真的很累,哪怕知道自己装出来的微笑,跨过几千公里,跨越两个小时的时差,可能已经面目全非,我还是坚持着,因为我答应过你,我们能撑过去。
因为,我向你承诺过啊。
或许,是我不该对你去酒吧发脾气,不该对你的浓妆淡抹皱眉,不该在你生气吵架的时候,愤怒的挂掉电话吧,你可是我怀里的小公主啊,我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是时间磨灭了我们的感情,还是距离耗尽了我们的耐心?
相识于年少时的擦肩,却相忘于拥挤的人潮,曾有过晨露般的晶莹剔透,也怀念正午阳光的热情似火,忘的了人,忘不了的,是夜晚长椅上的耳语,是并肩走过带起的风,是牵手拥抱的温度,是发间那一抹撩人的馨香。
在不懂爱的年纪遇见你,在‘后来’的时光回忆,想揭下一片云,署名我爱你,想留住一阵风,说句我想你,虽然一切来不及,虽然都成了过去。
在商场拿起你爱吃的水果,在电影院向旁边靠近,在餐厅点你钟意的菜肴,打伞习惯性的往左边倾斜,好似你还在这里,但你却早已离去。
在靠窗的列车中想你,在独自的房间想你,在眺望远方时想你,在这个寂静的夜,最想你。
会有重逢的那天,或许在多年后的同学聚会上,或许在某个城市的街头,或许在如画的风景里,那时,我们是像老友道一声好久不见,还是一个不经意的擦肩,用离去的背影告诉对方,不必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