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窗台,照耀到了简言的脸上,她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伸了个懒腰,享受着阳光带来的温暖,快速地穿上衣服,走到洗漱间开始洗梳,选择了一套干净利落的衣服,今天是她去云城分局报道的第一天,也是成为代号烈焰成员的第一天。
诺大的办公室里,靠近窗户站着一个穿着黑衣,拿着烟,头顶着鸡窝头的人,大概27,28的样子,虽然照片中精英状态的人不同,简言还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吴宇,入职5年,破获悬案无数,站在黑白打印机打印的应该就是李玲-全国格斗冠军,短短的沙宣头发,看起来干练精致,趴在桌子上补眠的是杨林-电脑天才,据说曾经是黑客榜前三,聚精会神的看着卷宗的是林业-移动的书库,并且精通各种机械操作,看到她进来,纷纷抬头,简言径直走向吴宇,“你好,我是....”
“简言,东大刑侦科出身兼修犯罪心理学,毕业后在东南亚某犯罪集团做了三年卧底,复职后曾就职于国家保密部门,今年主动申请调到云城,不过我们不养闲人,希望你有独立办案的能力,”简言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此时吴宇抬起头喊了句,“林业,把卷宗给她,带她熟悉一下环境,然后让她去趟受害人家属家里。”“好,走,我带你熟悉一下环境,卷宗你抽空看一下。”说着林业走向了简言。
简言浏览着手里的卷宗,这是一件三年前的案子,正值美好年华的女大学生时雨被发现死在校外的出租屋中,身体没有被侵犯的痕迹。当时的证据直指两个人,一位是她当时的男友艾艺,一位则是她的室友李芳,都有杀人动机,也都有不在场证明,警方在当年直接就排除了艾艺和李芳的嫌疑,再后来李芳居然和艾艺结婚生子了。
看完卷宗,她心中的疑惑却是越来越多,案件记录很详细,时雨,单亲家庭,母亲是退休教师,从小到大一直是尖子生,高中因化学竞赛保送南大,进入南大更是多次获得国家励志奖学金,发表过多篇学术论文,是所有人眼里的优等生,可是这样的一个优等生,居然找了一个没有学历,甚至没有稳定工作的混混男友艾艺,许多零散的证据都指向艾艺,但就是没有足够的铁证表明就是他,至于另一名嫌疑人李芳,更是理所当然地被所有人认为清白无罪,因此此案成为了一宗悬案。
简言抓了抓头发,从卷宗里抄了简言的家庭住址和艾艺家的地址。
由于还不是很熟悉云城的街道分布,就是打车,也花了简言不少时间才找到最后的目的地。
“请问你是?”,身前的门已被打开,一位身材略微有些发福,容颜憔悴的中年妇人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简言回神,出示了刚刚才拿到的证件,说:“云城警局,想就您女儿的案子简单询问几个问题。
中年妇人点点头,让简宁进门,房子不算大,整体蓝色调的装饰显得很阳光,且随处可见有各种和女儿合照的照片,不过同时,她也注意到茶几上放着几盒硝酸毛果芸香碱片。
妇人似乎也注意到简言的目光,经过时将药收进了抽屉里。
“时阿姨,时雨死前最后一次和您联系的时间是什么时候?您是否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坐下后,简言便直接问道。
妇人情绪有些低落:“最后一次发微信给我,是说新的论文发布了,周末要回家吃饭,她在出事前的一个月,曾经去方城的一所大学做学术交流,回来就提过想跟男友结婚,她男友就是个混混,怎么配得上她,我们激烈的争吵了一次,她就离家出走了,直到死前前一天说周末回家吃饭。”
简言微愣,学术交流这段卷宗里并没有,对面的妇人似乎是看出了她的这个困惑,接着道:“学术交流这件事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之前觉得不是什么重要的线索。”
“阿姨,你们母女关系怎么样?”简言随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她们母女的合影,照片中年轻女孩扎着马尾,穿着白色T恤站在妈妈身边,两人笑的很甜。
妇人拿起茶几上的照片,抚着上面的笑颜说:“我们母女从小相依为命,因为是教师的原因,我一直对她期望很高,对她过于严厉,初中的时候她曾经有过一段时间叛逆期,艾艺就是那个时候她早恋的对象,孽缘,没想到他们大学之后又纠缠到了一起,我怀疑过是艾艺杀了她,但是死亡时间是晚上8点,晚上7点我约了艾艺谈他和我女儿的事情,8点他和我在一起。我也知道时隔太久,很多真相都不好查了,但我仍保有最真挚的希望,你可能帮我?我也没有多久时间可以活了,癌症晚期,希望在剩下的日子里可以抓到杀害我女儿的凶手。”
看着妇人那几近哭泣的双眼,简言一时间愣在了那里,只得如实道:“抱歉,我一定会尽力查出凶手,将他绳之以法。”
离开后,简言将包里的资料取出,找到下一个目标,即当年此案的两位嫌疑人艾艺和李芳,和时雨的母亲不同,艾艺家庭所在乃是当地最豪华的别墅小区,里面所居住的大部分人都是小有资产的人,看来这三年中艾艺和李芳另有机遇,简言找到李芳时,她正在别墅公园区散步,圆润的脸庞,穿着宽松的衣服遮挡着已经怀孕了几个月的肚子,行动缓慢。
在简言表明了身份和来意后,李芳表现得颇为诧异,“这案子已经三年了,你们还在查?”
简言笑笑,在两人都到了湖边的一处座椅后才问道:“真凶还没有查到,据你当年陈述,你在凌晨1点到家,发现时雨死亡,警方认定时雨死亡时间是在晚上8点,晚上7点路边监控拍到你出行,有不在场证明,但你据你们大学导师反应和时雨关于论文署名她排在前面表示过不满,而且时雨死亡之后,她的硕士保送名额更是直接落到了你的头上,此后更是和她男友结婚,怎么看你都是第一受益者,虽然你有不在场证明,但是也有买凶杀人的嫌疑。”
“警官,我是和她有矛盾,但是犯法的事情我不会做,和艾艺在一起也是她死后一年的事情,我理解你想抓到凶手的心情,但是没有证据你不要含血喷人,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请你立刻离开。”李芳似乎情绪有些激动,紧紧的抓着座椅。
“你如此紧张,是不是知道一些其他的事情?”简言翻了翻手上的卷宗,随口问道。
李芳吃惊的表情转瞬即逝,摸索着自己的手,再次开口道:“该说的我当年已经说了,我不希望警察再次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您走吧。”
简言踌躇了一下说:“我还要见一下您先生,希望您不要介意。”
“我先生此时应该刚刚下班回来,你去家里等他吧,不过我希望是警方最后一次来找我们,我们不想在和她的事情扯上任何关系。”
简言点头,接着说道:“好。”
三年的时间真的是足以让一个人改头换面,眼前西装革履,温文而雅 ,高贵成熟的男人当年居然是不学无术的小混混,“老婆你累了吧,先去房间休息,我和简警官去书房聊。”艾艺一脸温柔的对着李芳说。“嗯,你们先聊,我回房休息了。”
走进书房,就会看到靠窗口放着一张精制的办公桌,桌上摆着文房四宝,四周书架摆满了各种藏书,有各种名人的传记,书写的字贴,和档案中艾艺的资料格格不入,“简警官,你坐,要喝点什么吗?”简言笑笑,“我们就简单聊几句,不用麻烦了,时雨死亡原因是撞击到硬物,死亡时间是8点,这段时间你是在哪里?她那段时间有什么异常吗?”“该说的,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当时我和时雨的妈妈在一起,阿姨让我离开时雨,不欢而散,我就去街边的酒馆喝酒,宿醉到第二天才回家,就出了事情,酒馆阿姨也可以作证,她那段时间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甚至我们在讨论结婚的事宜。”艾艺一脸平静的陈述,仿佛死去的人和他没有任何关联,这让简言的疑惑越来越多,简言起身,“谢谢你的配合,如果有其他需要了解的,我会再来拜访,今天打扰了。”
拜别了艾艺后,简宁才稍稍露出自己的情绪,艾艺和李芳虽然都有不在场证明,但是双方的表情明明就是知道一些其他事情,隐藏的到底是什么呢?
回到警局,刚好看到吴宇在,“有什么新的发现吗?”吴宇看着简言说。“能不能帮个忙?帮我查一下艾艺的身世和三年前方城的一场学术交流会,艾艺和李芳的表现有点奇怪。”
“呦,有点本事啊,杨林跟她说一下艾艺的身世。”林业听到简言的话语,站起来走到吴宇身边,手搭到吴宇肩上,吴宇回头瞪了一眼他,他立马灿灿的抽回了手。
“艾艺,有个双胞胎哥哥艾泰,15岁的时候父母离异,哥哥跟着妈妈远嫁方城,从此失去联系,而艾艺因为父母离婚,辍学,成为了大家眼中的小混混,父亲更是在离婚后的两年出车祸身亡,值得一提的是,艾泰和艾艺和时雨初中在同一个班级,两人都追求过时雨,有意思的是一年前艾泰和朋友海边游泳,溺亡,尸体是艾艺认领的。”杨林说。
“至于三年前方城学术交流会,究竟发生了什么,回来之后据时雨的导师反应,她经常精神恍惚,这在艾艺和李芳的供词中都没有,具体情况我已经让李玲去查了,很快就会有消息。”吴宇说。
“另外一个疑点艾艺和时雨的妈妈8点聊完,10点才出现在了酒馆里,从餐厅出来大概只要20分钟就可以到酒馆,期间他在哪里并没有可以作证,假设验尸报告是错误的,因为高温导致死亡时间判定提早,那艾艺就完全有失手杀人动机,当然这都只是假设,还需要验证。”吴宇继续说道。
“房屋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说明是熟人作案,钱财没有损失,没有被性侵,仇杀或者过失杀人可能性较大,而且会不会一年前死去的也不是艾艺?毕竟一个人在怎么改变,也不可能脱胎换骨。”简言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排除这种可能。”
李玲到了方城,就去找了当年组织学术交流的主办方负责人岑教授,当时岑教授正在给一个学生答疑解惑,看到李玲的到来,有些惊讶,李玲表明了来意和身份之后,说:“三年前,您组织了一次云城和方城的学术交流会,您对时雨,艾泰,李芳这三个人还有印象吗?”
“艾泰是我的得意门生,可惜了,一年前溺水身亡,不然也是学术界的栋梁,时雨应该是那个很漂亮的女孩,多次发表过学术论文,是我老朋友的得意门生,听说被谋杀了,对了,时雨和艾泰据说是初中同学,当时两个人参加完交流会,还一起离开了。”“他们离开之后去了哪里,您知道吗?”“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当时我们为云城安排的酒店在附近,你可以去酒店问问,也许可以问到有用的消息。”“好的,谢谢教授,关于艾泰,他在您眼里和同学眼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这个孩子努力,上进,成绩优异,温文尔雅,爱好古典文学,既有文艺青年的气质,又有理工生的坚持,和同学也相处极好,可惜了。”“您这边有他的照片吗?”“有几张合影,你跟我到办公室拿一下。”
拿到了照片后,李玲就匆忙赶到了三年前时雨所在的酒店,可惜酒店的监控和客房记录都已经查不到了,李玲突然想起,三年前他们一起吃过饭,按理说就应该在附近,于是开始挨家问是否见过照片中的时雨和艾泰,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家叫云城小吃的店面,于是她走进去,点了碗面,期间跟老板闲聊,发现这家店开了十年了,她把照片给老板看,老板看了很久说:“有点印象,当时两个人还跟我聊天,说是云城长大的,菜有种小时候的味道,后来又来了另外一个女孩,三个人还点了酒,本来第一个女孩不想喝,但是另外两个人太热情了,以至于第一个女孩不久就喝醉了,趴在桌子上,是另外两人扶着她出去的。”
李玲本能的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几经周转联系上了艾泰的室友,果然三年前交流会,艾泰没有回去住,第二天甚至有些慌张的回到公寓,后来还有几天不在公寓,作为大家眼里的乖宝宝,夜不归宿让大家惊奇了好一阵子。
艾艺自从简言走后,就走到窗前,静静的望着窗外,点了根烟,顿时烟雾缭绕,李芳此时推门而入,走到艾艺背后,环抱着他,两个人静静的相拥,谁都没有打破沉默,隔了很久,李芳小声说:”你恨我吗?三年前如果不是我......”“不要再说了,你是我的妻子,是和我共度一生的人,警方查不出来的,不用担心。”艾艺直接打断了她。
吴宇这边得了李玲这边的情报,仔细观察了几张照片中的艾泰,直觉让他觉得照片中的艾泰就是艾艺,可是究竟为什么艾泰要用艾艺的身份活着呢?如果说交流会当天晚上时雨遭受到了性侵,那她会不会是顾忌到艾艺和艾泰的关系没有揭穿,那李芳又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为什么艾泰会和李芳结婚?
“老大,别想了,今天新同事入职,我们去聚一下,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火锅店,你请客。”李玲打断了吴宇的沉思,“对啊对啊”“老大走吧”其他成员都附和着,简言看着他们,突然觉得能加入这样的团队,好像也挺值得期待的。
众人出门来到新开的火锅店,“老板,五位,先来个鸳鸯锅。”刚刚坐下杨林就迫不及待喊了点菜,“牛肉,鸭肠,毛肚,香菇,冬笋,菠菜来一份” 李玲也开始了点菜,“老大,你看你们需要什么,自己点。”“简言想吃什么?”吴宇问道。“都行,我对火锅没有研究。”简言道。
四处香气袅,红油锅看起来就已经让人垂涎三尺,入口便火辣辣的, 直烫舌头,再来一口 ,便是香嫩无比,十里飘香,香辣俱备,忙碌了一天,吃顿火锅,真的是放松。
看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吴宇说:“简言你对今天的案子有什么看法吗?”“老大,都说了今天不谈工作的,你就别为难她了。”林业打断了吴宇的话。“没关系,死的人是艾艺,不是艾泰,当年的尸检报告显示艾艺的尸体有明显的纹身和各种疤痕,而这些都是艾艺的特征,从玲姐拿回来的照片可以看到艾泰曾经因为一次实验失误,导致右手有一块腐烂缺失,而我有注意到下午的艾艺手上有明确的伤疤,但其中还有一些事情我没有想明白,艾泰为什么以艾艺的身份活着,李芳究竟知道些什么?”简言放下碗筷说到。
“你观察很仔细,现在主要是先弄清楚艾艺的死亡原因,和李芳的事情,就可以解开谜底了。”吴宇微笑的道。
“老大,我们吃的差不多了,你送下简言,我们几个人搭车回去,我们可不想下班了还讨论案情哦。”李玲看到到家吃的差不多了,就提议解散。
“不用麻烦了,我打车回去就好了。”简言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家住哪里?”吴宇问。
“啊?祥云路。”简言愣了一下。
“顺路,送你回去,我先去取车,你门口等我。”吴宇转身向门口走去,留下发愣的简言。
“走了,我们先去门口等老大,老大就这样,外冷内热。”李玲把手搭在了简言的肩上。
车里只剩吴宇和简言两个人,两个人都属于不善于沟通类型,一路上说话次数不超过五次,聊 的也全是案情,难得的是两个人都没有觉得尴尬。
第二天,杨林在彻查艾艺的社交账号就发现了新的线索,原来艾艺在死之前,曾经预感到自己可能会出现意外,就在自己的邮箱里留下一封邮件,邮件的内容大概记录了自己是杀人凶手,当天时雨的妈妈约自己去餐厅聊时雨的事情,吃完饭后收到一封匿名视频,视频的内容是时雨和哥哥的床照,自己怒火中烧的匆忙赶回了家,质问时雨,不小心将她推倒撞击到了茶几上,当时脑海里唯一的念头是自己杀人了,此时刚好时雨的手机响起,李芳发的消息称:如果时雨不同意把保研名额让给她,她就把艳照发到校园网站,让时雨身败名裂。而此时艾泰也是收到了李芳的短信威胁,来找时雨,觉得愧对时间,刚好目击了艾艺杀了时雨,为了帮弟弟掩盖罪责,艾泰利用调高空调温度,高温会让尸体判断不出来准确的死亡时间的原理,完美的提前了死亡时间,接着又侵入了保安室的电脑,改变了监控,让艾艺有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后来艾艺每天都在受杀人的事情折磨,打算自首,就约了艾泰出来喝酒,此时的艾泰已经厌倦了每天做研究,枯燥乏味的生活,而艾艺打算自首会毁了双方,毕竟当年是他强奸的时雨,而且还让李芳拍了视频,威胁时雨和自己在一起,这些艾艺都不知道,艾艺一直以为是李芳设计陷害的两人,艾艺决不能去自首,自己还有大好的人生,不能在监狱度过。
此时的艾泰起了杀心,于是艾泰提出了在艾艺自首前,两人交换身份一天,艾艺可能预感到了自己会出意外,提前记录好了这一切。
警方在逮捕艾泰和李芳的时候,艾泰很平静的说了一句话,该来的总归会来,躲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