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我重新开始读林清玄的散文,上次读还是三四年之前。
当年大致的读过一遍,就将它扔在了角落的书架上,这几天心血来潮将上面遗落的灰尽数掸去,又翻了几页。
短短几年,同一本书,从带着崭新的油墨香味,到如今些许灰尘裹挟的陈旧味道。似乎只是顺应了时间的四时之景,奔涌不息的时间洪流依然鲜活如常,又似乎说,一切本就没有变过。
林清玄的散文,总有一种安静的禅意。于这万丈红尘云云噪杂,颇有一番闹中取静、凛然孑身的独特。亦或许说,这种独特只是由于他的散文中穿插着喜怒哀乐、无常洒脱的生活。
我其实是很羡慕他的,在合适的文风中觅到了合适的沃土,而我自身,常常警醒的,连一句怀才不遇,都不敢酣畅淋漓的感叹。
为俗情所苦,枉为庸人,又偏偏只是一个为俗事缠身的庸碌之人。
若是时间倒回去二十年,我一定不会设想到,朝着而立之年奋勇进发的年纪,会过得如此的艰难和不易。原生家庭的不幸,带给一个人的烙印,竟然成为了时不时的快鞭,如芒在刺的同时,兀自承受着这份清醒的寒冷,不见天日。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突然的彻悟不过是因为经受了突然的痛苦。众生有情皆苦,若是将这世间万物正在演进的事物,上升到有一定高度的视角,我们是不是,更能够得到某些觉醒的智慧?以冷静卓然、超脱物外的心情,去看待这世间的万事万物,不去自苦,也不去祈求他渡。
佛教的僧者,曾是我思考了二十年都不能够理解的存在,花花世界如此绚烂,怎会有人愿意,用对一份青灯古佛的虔诚,而心如灰烬的修行呢?
就是这种疑惑,让我对于红尘的美,存在于某种程度上的狭隘。
袅袅情爱分分合合;恩怨纠葛缠绕撕扯;尔虞我诈倾轧交错。也许在某个视角上观望,我们不过也只是一个幼稚的顽童,只是我们不自知。又或许说,即使明白这个道理却也不得不融入其中,哪怕只是为了坚守心中的皑皑清雪。
对焉?错否?身处其中,哪里能不沾染风尘?对着生活狰狞厮杀的模样,只能在梦中自艾自怜。原来,在琐碎中,我们不过是如此渺小的存在。
佛教的僧者,是我此刻最敬慕之人。舍去了一身的挂碍牵绊,不必对于这营营苟苟的俗交曲意逢迎。即使不为了最后成佛羽化,在自得的路上,他们已经超脱了我们这些俗人半生的怨烦,我们又能够拿什么和他们比较呢?
人生的艰难险阻,经历的多了,总有几番不足为外人道的怀疑,怀疑这天理和人欲是否本就是虚无生硬的存在,否则平白经受的那些被禁锢的自由,又该去哪里申诉呢?
为俗情所苦,惶惶乎度日。一个俗人的恩怨纠葛,想想又有何意义呢?不过只是,如何放下的问题,最艰难,却又最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