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公婆”,还是2006年7月,那一年我大学毕业,背着书包一个人来到了陕北吴起县大山里的一户人家——见到了我未来的“公婆”。
第一次去公婆家并不是那么容易,还记得那是“公公”开着新买的三轮车接我回“家”的。
三轮车并不能一帆风顺的把我带回“家”,到“家”的路并非一马平川,有一段必经的仅有一尺宽且坡度有五六十度的羊肠小道,这条“恩赐”的羊肠小道嵌在大山和悬崖之间,别无它途,唯有徒步。当我渐渐靠近这敞开心扉要迎接我的“必经之路”时,我望见了小道右侧深可见底的悬崖,瞬间心跳到嗓子眼,腿也撒娇得不再听大脑指挥,任性的一边抖一边停滞不前。公公看出了我的心思,嘿嘿地笑着说;“你阿姨说你们城里娃怕是没见过这种山路,她正在路口等你呢,一会儿到近前,你阿姨拉着你,我后面拖着你,不会掉哈去的,不怕。”“嗯”,我坚定地使劲点点头,也算给自己壮壮胆,更是感念“公婆”的细心。
就这样,一只粗糙、干燥却有温度的不太大的手在前面拉着我;一双厚重、有力充满安全感的大手在后面拖着我;我噙着泪花带着感激平安的到了“家”——土坯垒砌的窑洞。一进家门,映入眼帘的是件件摆放有序、一尘不染的陈设,虽然没有一件像样的现代化家电,但我并不觉得陌生。
夏天的窑洞里有点凉,婆婆体贴的从柜子里找了件外套给我披上,那外套干净又整洁。我在婆婆家吃了第一顿尽管不怎么习惯但吃的很踏实的陕北饭。
第二天,我跑到了山顶,找到了微弱的信号,给我爸妈打了电话,说了我到男朋友家看到的和感受到的一切,包括家境和老人的情况。爸爸说:“老姑娘,家里条件不要紧,你爸当年还不是穿着袖口漏棉花的棉袄去见了你妈,现在咱家日子还不是红红火火的。最关键的是要看这一家子人对待生活的态度,对待你的态度”,“爸,虽说只相处了一天,但我看的出叔叔阿姨对待生活很热情,对我也很好,是发自内心的那种真诚”我对爸爸说。“老姑娘,只要你们俩自强肯奋斗,生活条件很快会改善的,爸相信你的眼光”“老姑娘,你长这么大也没走过山路,一个人可千万别出去。”简短的父女对话,坚定了我的选择。
公婆是朴实的农民,他们对生活充满热情,对孩子倾注了全部的爱和期许,在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耕作下,在他们寒暑假带着孩子们夏捉蝎子冬采药草的劳作下,她三个上学的儿女都考上了重点大学,也都走出了大山。
2010年十一我们回陕北结婚了,在公婆家青砖亮瓦的新窑洞里,也有一间窑洞是我们俩的,奋斗是可以改变生活的,我想起了爸爸的话。2011年十月,我快生产时,婆婆搬来西安和我们一块住,照顾月子,待我如己出。自从儿子出生后,公婆就开始了日复一日地照顾孙子,接送孙子,收拾家务,昼出早市夜洗刷,从早到晚,甚是辛劳。我们也感觉亏欠老人的太多,偶尔不上班时总是争着抢着多做点家务,可大多时候都被公婆阻止了,“你们工作忙,上班把工作干在前;回家就多陪哈娃身,娃有出息了日子才有奔头”“现在不种地、不烧火的,这点活就当活动筋骨了,已经够享福的了”公婆如是说,他们言语质朴,虽无大道理,但句句烙印我心。
时间如白驹过隙,和公婆相处了近11年,这期间我们没有红过脸,没有吵过架、相处很是融洽,偶尔有空闲我和婆婆会挽手出行,听婆婆说,小区的邻居们都以为我是她的女儿,我老公是她女婿呢。
十年磨一剑,公婆这自强不息,勤俭持家,和睦友善,知足常乐的为人处世态度,也深深的影响了作为儿女的我们。2022年壬寅年正月,祝福我的公婆身体健康,万事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