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生于一个荒僻穷陋的乡村,父亲祖辈是农民。
1998年,他在一个荒破的茅草屋呱呱坠地,作为第二胎,没有太多的惊喜。可能第一胎也是男孩,南方人对男丁的渴望才没感觉那么深沉了吧。
他的爷爷奶奶生了七个儿子,他父亲排到了第五,正经的房子没有一套,能安置上一间屋子也是挖破了墙根找的。
这间屋子小得只够放下一张‘’古董‘’床——上了漆的木板雕了几朵花点缀着,上面盖着一层防尘防水的油纸。
屋子隔了个烧火的厨房灶子,灶子除了烧火做饭,还要烧猪食,猪食往往是从荒地里割回来的野草野菜。猪圈隔着屋子出去几步的功夫,废水排到屋后的沟子,异味不说自然是有的。
房子都是黄土泥坯砌的墙,屋上几块碎旧的瓦片。可想而知,房子也已经住了几个年代的人了。
那个年代,已经是改革开放的二十个年头,这一家还是只能吃得上红薯,米饭米粥不常有。
揭不开锅的家庭,他父亲那时候逢年过节还爱赌博。那时候没人抓,确实赌博来钱挺快,但是钱去得也快,那时候能吃好几天的几十块,一盏茶的功夫,买得小的也两手空空了。
等到上学那会儿,这一家子搬进了稍微宽敞的几间屋子。屋子有一间跟人借的,还有一间的是供着牌位的小祠堂,逢年过节香火盛,烟熏绕着几间屋子,过了很久才能散去。
每到新年初一初二,他父亲收起兄弟俩几个的压岁钱,怕他们走了老路,去赌博,亏干净了......他父亲拿了钱补点家用,给其他孩子发红包,留下一点再去赌场碰碰运气,可能还可以赚几天吃食。
......
眼看,孩子大了,村子有的小孩这样一般大小,初中没读,出去谋工作,这样他们的父母可以舍下几亩贫乏的田地,歇口气儿。
可惜家里的小孩嗜书,他父亲时常要念叨,隔壁的阿小过年拿了几千块给他的父亲,村尾穷得叮当响的阿贵一家起了地基,准备建两层房壳......
过了一两年,村子没什么人家建房子,听说有人翻了黄历,这两年在村子建房子没有利,不宜建。他父亲也慢慢消停了嘴上的功夫。
他知道,父母想激励激励他们兄弟几个读书,但心情还是很复杂。想过辍学学手艺打拼,又不甘放弃读书的路子。
转眼,他大哥从省内比较知名的一所专科学校毕业,在一家小超市上班,读的管理学,工作却是帮别人超市,送送货,商品摆摆样。五六千的工资,父母觉得过得去,大哥却一意孤行,跳槽做了销售,办信贷,两三千的底薪,大哥觉得有发展的前途,父母却不以为意。
他父亲看了别人家的孩子,大学出来工作挣得稳妥,会告诫他不要学他大哥。
他大哥也时常因为二话不说跳槽的事情,每次回家跟父母闹了不开心。渐渐,电话也谈不上两句。
一两年间,他也上了一所大学,省内一所普通的二本学校,父亲得知有了一个本科生,有了点开心的劲头,逢人常会谈及。
他读了两年大学,却听满了父母对大哥的一腔诉言。
他也担心,现在扎堆的大学生,毕业出来找不到什么好工作,自己学不好,月薪达不到父亲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那么高。
他担心,父母津津乐道的本科生,让他们失了望。
他不敢想象,不敢接受,父母叹着气说读书无用。
他父亲,一辈子做了一个电焊工,做的不是市面上受欢迎的铝合金;一辈子做了一个农民,种的不是自己的良田。
他父亲,没读过太多书,只相信有钱能办事,有钱住别墅,有钱抬得起头。
他父亲是千千万万中一个普通的农民,赚了一辈子的辛苦钱,从不会相信教育如果赚不了钱,会有什么用。
这个标题,我并非想做什么标题党,也不是想去控告小说这样的父亲。
父亲总是为儿女着想的。
只是很多贫穷的人,不愿意接受的教育,才是几代人贫穷的根本。
试问天底下,几代地主几代富豪的人会不指望出一个状元郎吗?会不指望书香世家吗?
原创发布:青白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