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咳嗽老病患,从小到大我可是享尽了口福——春有红糖炖鸡蛋,夏有百合炖银耳,秋有冰糖炖雪梨,冬有萝卜炖肚肺。今天给朋友推荐淮扬小菜,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肚肺汤。
很多女孩子不吃下水类的东西,觉得有怪味,其实自家买来新鲜的下水,仔细清理干净,拿来炖汤也好,炒菜也罢,滋味实在是足以销魂的。
我打小肺不好,春秋换季时稍不注意,夜里便要咳个半宿。在起早摸黑的中小学时代,这实在很遭罪。所以一年四季,我妈都会炖些汤汤水水给我进补。春夏秋三季的汤水尝着清新,然而最有趣的却是冬天那碗热气腾腾肚肺汤。
老人们说吃啥补啥,我本来还信,拼命吃鱼脑。在我夺走成百上千条鱼儿的性命后,突然有一天我彻底不信了——贼娘,吃了多少硬邦邦的鱼眼睛,还不是落了个高度近视。
不过,吃肺补肺这条我始终受着好处,总是坚信不疑的。
要做肚肺汤,得提前和熟悉的菜场师傅打个招呼,让他把最新鲜的给你留着。只挑那光滑粉嫩的,发绿发灰的不要。连着长长的气管一起买回去。
接着就是最有趣的环节——把气管套在水龙头上,往肺里灌满水,然后一边倒水一边使劲儿拍打猪肺,如此反复,直到猪肺血色褪去,变成干净的乳白色。
记忆里很小的时候曾见过大人用嘴巴对着气管吹水的,后来再没人这么干了。
洗干净后,用剪刀剪去淋巴,顺着纹理把猪肺划开,再灌一次水,让残余血水从划开处渗出。然后清理猪肚。
猪肚里有些黏糊糊的液体,需用面粉和盐使劲搓洗。再把猪肚外侧的油脂和筋膜清理干净,下水焯至断生,捞出浸入凉水,之后切成条状。
用焯过猪肚的水焯猪肺,此处会有一场令你手忙脚乱的泡沫大作战。总之捞出煮熟的猪肺,凉水冲洗,用剪刀剪成小块。无需过小,经过后来的烹饪猪肺会萎缩。
我最爱的就是气管的脆骨,处理这部分时往往会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不自觉地哼起歌来。
冷锅热少许油,撒下葱、姜爆两下,倒入处理好的猪肚猪肺,加入白酒大火翻炒半分钟,加水淹没肚肺,大火烧开五分钟,撒少许白糖、盐提味。转中火炖十五分钟,加入更多水。洗个白萝卜切段,水烧开后加入,再丢个葱结进去,盖上锅盖,转小火慢炖。我爱吃炖得透烂的白萝卜,口感和夏末秋初的“奶奶狠”香瓜差不多。
这时可以搬个椅子到阳台上躺着,晒晒太阳、听听音乐,或者看会儿书。等香气从厨房一点一点飘出来,无孔不入地钻入你全身的每一个细胞。算算时间差不多,慢悠悠地晃进白烟缭绕的小厨房,伸个懒腰,揭开锅盖嗅一嗅气味,拿把小勺尝一尝咸淡,再添上一星半点儿盐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