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内容简介
本书是作者詹姆斯·霍利斯根据荣格理论写的一本关于人格分裂与成长的书籍。作者将这本书大致分为三大部分,第一部分写我们成年人人格的变化,第二部分分析文学作品中作者或主人公人格的变化,第三部分作者着重介绍了荣格的相关理论,例如自性的完整,疏离,撤销投射,个体化过程。
在第一部分中,作者以童年玩的透镜为例,揭示出我们看到的世界有时候因为家庭文化、基因等等因素而有失偏颇,往往也并不是事实。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经历了童年、青春期(第一个成年开始)、成年(第二个成年开始)、老年(走向死亡)。在第二个成年期,我们的心理阴影和人格面具出现对抗,希望减退,也开始撤销投射,一些神经症也显露端倪,例如我们的父母情结问题,我们的亲密关系,尤其人到中年的危机,我们自己的职业规划等等都出现了割裂。
在第二部分中,作者以三部文学作品:《浮士德》《包法利夫人》《地下室手记》,以及三首诗歌,分别体现了人成年早期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投射,到中年时却陷入了困惑、沮丧和惆怅。尽管与阴影的相遇可能令人痛苦,但它让我们与人性重新连接。它包含着原始的生命能量,如果有意识地加以处理,可以为我们带来改变和新生。
在第三部分中,作者介绍了荣格的一个核心概念:个性化,意在呼吁我们通过个性化来重塑个人的神话力量——信仰。作者呼吁我们要有直面恐惧的仪式来勇敢的从孤独走向独处,进而走向独立,与自己对话,找回那个召唤我们的内心小孩,当穿越了灵魂的沼泽地,我们的生活就再次富有激情,再次换发出光芒。
二、我的感触
1. 家族文化的遗传。
甫一出生,我们就被赋予了多种“视角”——遗传基因、性别、特定的文化,以及迥异的家庭环境,所有这些奠定了我们对现实的感知。多年后回头看,不得不承认,生活与其说源于我们的真实本性,不如说源于家庭环境因素,这些因素直接塑造了我们的现实感。甚至不得不承认,生活与其说源于我们的真实本性,不如说源于我们看待现实的视角。
心理治疗师有时会画一张代表家族情感的家谱图。家族几代人所延续的历史会揭示一些反复出现的主题。虽然遗传倾向发挥了作用,但很明显,家族会将其对 生活的看法代代相传。父辈将“视角”传给子女,在这个折射的视角下,某些选择和结果被不名宁可能停地重复。正如我们通过透镜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某些方面,我们也因此错失了这个世界的其他方面。
也许,让中年之路变得有意义的第一步,就是承认家庭和文化的“视角”失之偏颇,而我们正是基于这些视角做出了选择并承受其后果。
很多人都是被迫接受的,我们能抱怨自己的父母,抱怨自己的原生家庭吗?有时候,我们会有一种无奈感,因为我们的父母也是无意识的,他们也是时时刻刻希望我们生活幸福的,他们已经尽自己全部的力量来保护我们了,我们还能要求他们什么呢。
2. 保护自我内在的小孩而形成的心理防御机制。
我们大多数人作为神经质人格幸存下来,这意味着在孩童的原始天性和所适应的世界之间的夹缝中生存。我们甚至可以得出结论,未经审视的成年人格是由童年创伤引起的态度、行为和心理反射的集合,其主要目的是应对关于童年的机体记忆所体验到的痛苦。这种机体记忆也可以被称作内在小孩(the inner child),我们的各种神经症代表了无意识地进化出保护这个内在小孩的策略。(这里使用的“神经症”一词不是临床意义上的,而是泛指我们的天性与文化适应之间的裂缝。)
这些创伤,以及内在小孩所采取的各种无意识反应,成为成年人格的重要决定因素。儿童无法形成自由表达的人格;相反,童年经历塑造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的角色。因此,由于童年的创伤,成年人格与其说是一系列的选择,不如说是对早期经历和生活创伤的反射性反应。
3. 我们难道不是被塑造的成的吗?难道没有自我能动性吗?
"我们对生活中发生的事情无能为力。它们在你有所意识之前就已经结束。一旦它们结束,就会推动你做其他事情,直到最后,所有事情都横亘于你自己和你想成为的人之间,你便永远失去了真实的自我。"
4. 通过仪式来定位自己。
然而,正如米尔恰·伊利亚德、约瑟夫·坎贝尔以及其他社会学家或人类学家所指出的,现代文化已经遗失了神话的地图,而这一地图有助于我们在更大的背景中定位自己。如果没有神灵的部落愿景,没有共享的精神网络,现代人就会在没有指导、没有榜样和没有援助的情况下,漂流到各个人生阶段。因此,中年之路——它呼唤死后重生——往往是在恐惧和孤立中经历的,因为没有过渡仪式(rites of passage),也没有来自同样漂泊不定的同龄人的帮助。
其实这种仪式感可以扩展开来,小到一个佩戴的吊坠,到大跪拜祈祷的信仰。其实都是一种仪式感,而这种仪式感和能催生出美感。美感是能治愈人的解药,让人心身愉悦,自在放松。
当我们没有了仪式的强迫性,比如我们已经成年很多年,可是我们在心底里还是会始终认为我们还是个孩子,尤其那些和父母一起成长的孩子。
5. 通过大学教育摆脱依赖,让自己拥有足够的力量离开父母,走向更广阔的世界。
荣格观察到,孩子必须承受的最大负担就是父母未曾拥有的生活。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已经见怪不怪,但父母甚至潜藏着对孩子成功的嫉妒。因此,源源不断的信息——公开的和隐蔽的——轰炸着孩子。这个孩子将承受父母的愤怒和伤害,并遭受各种各样的操纵和胁迫。最糟糕的是,我们可能会无意识地期望这个孩子能让我们开心,让我们的生活充实,让我们更上一层楼。
(在北美,许多治疗师认为,青春期大致从12岁延伸到28岁。在当了26年的教授后,我得出结论:大学的主要文化作用是充当一个容器,让年轻人充分巩固自我,以便更实质性地摆脱对父母的依赖。事实上,他们对父母的爱和厌恶大部分都转移给了他们的母校。)
所以,第二个阶段的主要任务是巩固自我,年轻人由此获得足够的力量离开父母,走向更广阔的世界,为生存和实现欲望而奋斗。这个人必须对世界说:“雇用我!嫁给我!相信我!”然后证明自己的价值。有时,一个人到了中年,仍然没有迈出决定性的一步,摆脱依赖,走向世界。有人可能仍然和父母住在一起,有人可能缺乏必要的个人力量和自我价值来建立一段关系,还有人可能没有足够的力量和决心来完成工作任务。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的身体可能在线性时间上到达了中年,但他们在深度时间上仍然处于童年。
6. 自性通过我们在生活中的这些表征来对我们进行召唤和调整。不要拒绝投射,它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
如前所述,自性——每个人内心召唤回归自身的神秘过程——经常通过症状来表达自己,如精力减退、抑郁、突然发怒或过度消费,但投射的力量如此之大,以至于人们可能将旅程中更大的问题束之高阁。这是多么可怕啊,当投射消失后,这个人再也无法避免自性的暴动。然后,人们必须承认自己无能为力,失去了控制。实际上,自我从来就不在控制之中,而是被父母和集体情结的能量所驱动,被投射的力量所支撑——这些投射指向文化为即将成年的人提供的角色。只要这些角色具有规范的力量,只要这些投射起作用,个体就成功阻止了与内在自性的约定。
投射是心灵的一个基本机制,指内心无意识的东西会被投射给外界事物。(projection这个词来自拉丁文pro+jacere,意思是“扔到面前”。)荣格曾写道:“投射的一般心理成因总是被激活的无意识在寻求表达。”在其他地方,他说道:“投射绝不是人为的;它发生了,它就在那里。在我身外的黑暗之中,我发现了一种内部的或心理的生活,那是属于我的生活,但我没有认出它来。”
7. 投射到职业上,如果这个职业稳定,我想也未尝不能获得幸福。
弗洛伊德认为,工作和爱是心理健康的首要条件。我们的工作代表了一个产生意义的重大场合。
一个人的职业,就像婚姻和教养一样,成为以下投射的主要载体:(1)身份的投射,人们通过对专业知识的明确掌握来确认身份;(2)滋养的投射,一个人将被富有成效的工作所滋养;(3)超然性的投射,一个人通过接连不断的成就来克服精神上的渺小。当这些投射被消解,当一个人对使用自己精力的不满已无处安放时,他或她就踏上了中年之路。
就像很多人为了稳定,选择靠公,当公务员,这里潜在的行为就是给自己提供肉眼能看到的安全感,这里让人震惊的是,我们未来成为企业家,成为别人眼中的成功人士,原来有时候并不是我们决定的,影响这些行为的选择很可能是无意识的。如果你的家庭中提供不了足够的爱,提供不了足够的安全感,大学毕业的你很可能就选择了考公或者读研,而如果你从小能够获得这些,那么你可能进行创业,进行工作等等更具有挑战性,也更可能选择那些能够实现自我,难度大但回报也大的工作,
8. 撤销投射是自我生长的重要一环,此时我们将迈出一大步。
投射受到侵蚀,它们所代表的希望和期待被撤回,几乎总是令人痛苦的。但这是自我认知的必要前提。只有知道外界不会拯救自己,我们才会想办法自我拯救。对于每一个充满恐惧、在成人世界中寻求拯救的内在小孩,都将有一个潜在的成年人为其承担起责任。人们若使投射的内容意识化,便朝着摆脱童年迈出了一大步。
投射体现了我们内心未被认领或未知的东西。生活自会消解我们的投射;一个人必须在失望和惆怅中,开始为自己的幸福承担责任。没有外人能拯救我们,照顾我们,治愈我们的伤痛。但我们内心有一个非常合适的人,一个我们几乎不了解的人,准备并愿意成为我们永久的伙伴。只有当我们承认童年的期望已破灭,并接受为自己寻找意义的直接责任时,第二个成年期才会开始。
9. 对自我感的降低,对他人期望的降低这两大坍塌造成了自我的第二次觉醒。
时间也是如此,曾经似乎无穷无尽,是永远升起的太阳,现在却如白驹过隙。这种转变,这种剧情突变,使我们认识到自己不仅是个凡人,终有一死,而且不可能完成内心所有的渴望和追求。
中年期望的第二大坍塌便是遭遇关系的局限性。那个会满足我们的需求,照顾我们,永远陪伴我们左右的“亲密他人”,现在将被视为一个普通人,就像我们自己一样,也有需求,并将同样的期望投射到我们身上。婚姻往往在中年时散场,一个主要原因就是童年的巨大希望被强加在两个人之间的脆弱结构上。其他人不会也无法满足那个内在小孩的夸大需要,因此我们感受到了遗弃和背叛。
如果第一次觉醒是自我拥有独立意识,拥有自我能动性时的觉醒,第二次就是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认识到他人的不足的觉醒。第一次觉醒是我们看到自己有力量来改变自己,第二次觉醒是发现这种力量有时是有限制的,这种力量包括自己的力量和他人的力量,当我们看到人人都是芸芸大众,都逃不过时间刀刃的摧割。此时,我们就从仰望他人变成了平视他人,我们获得了更多的独立和自信来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10. 社会化的人格面具和内心阴影(这些会无意识投射出去)之间的冲突是。
如前所述,当我们的角色改变时,我们会迷失自我。人格面具会伪装成个性,但归根结底,正如荣格所说,它“不是真实的:它只是个体和社会之间的妥协”。
一旦认同了自己的人格面具,即社会化的自我,当我们从外部世界中抽身而出,面对自己内在的现实时,必然会承受焦虑。因此,中年之路的一项任务,就是彻底改变我们与人格面具的关系。
由于前半生总是在建构和维护人格面具,我们经常会忽略自己的内在现实。而我们的阴影,代表着一切被压抑或未被承认的东西。
阴影包含了所有至关重要但也存在问题的愤怒和性欲;当然,也包含了欢乐、自发性和未点燃的创造火花。弗洛伊德一针见血地指出,神经症是文明的代价。
如果一个人被教导发怒是一种罪恶或道德败坏,那么他就会远离这种真实的体验。但如果愤怒得到了承认和引导,它也可以成为改变的巨大动力。此后,人们就会拒绝非本真的生活。我们花了一辈子投资人格面具,愤怒的阴影当然会让人感到不安,但自由地感受真实的自己,是治愈内心分裂的必要步骤。
遭遇其他的阴影也十分痛苦,因为不得不承认通常不被人格面具所接纳的一系列情感,如自私、依赖、欲望和妒忌。在此之前,人们可以否认这些品质,并把它们投射到别人身上:他爱慕虚荣,她野心勃勃,等等。但是,人到中年,已经没了自我欺骗的余地。在清晨照镜子时,我们看到的敌人是我们自己。虽然面对不那么好的品质会令人痛苦,但承认这些品质可以让我们撤回对他人的投射。荣格认为,我们能为这个世界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撤回自身阴影的投射。
什么才是最真实的自己?我眼中的自己不是真实的自己,别人眼中的我,也不是真实的自己,这些都是具有主观性的,或者都是因为各自进行的投射所得出的结论,只有我眼中的他人才是真的自己,我们把自我的内心无意识投射出去往往代表了最真实的自己,这些无意识没有经过伪装而呈现了出来,往往也代表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11. 怎么才能重塑个人的当代神话(个体化)?
接下来的三位诗人代表了重塑个人神话的自觉努力。随着权杖和法冠的伟大神话逐渐消退,王权和教会失去稳固之力,个体只能在荒原上自行开辟道路。许多现代艺术证明,虽然我们需要在过去的废墟中寻找答案,四处挑选一件仍然适用的象征性斗篷,但主要还是从个人经验中提取意义。如果过去的精神源泉对今天的艺术家来说普遍不可用,那么他们将不得不从自传的碎屑中摸索灵魂的经度和纬度。在这些碎屑中,最重要的通常是父亲母亲、童年环境和文化熏陶。
个体化的概念代表了荣格的当代神话,它是一组引导灵魂能量的意象。简单地说,个体化是每个人发展的要务,即在命运限制的范围内,尽可能地成为完整的自己。再说一遍,除非有意识地面对命运,否则我们就会被命运束缚住。我们必须把自身的本性与所获得的东西分开,把真实的自我与虚假的自我感分开。
我们文化中隐含的假设,即通过物质主义、自恋或享乐主义可以获得幸福,显然已经破产。那些信奉这种价值观的人并不幸福,也不完整。我们需要的不是未经审视的“真理”,而是活生生的神话,也就是一种价值结构,以符合我们本性的方式引导灵魂的能量。虽然从过去的废墟中寻找与我们对话的人物往往很有用,但要完全领会另一个时空的神话却不大可能。我们必须找到自己的神话。
对一些人来说,设计一种具有私人意义的日常仪式是很有用的,它迫使人们收心静坐,没有电话,没有孩子,什么都没有,倾听寂静的声音。这样的仪式起初可能显得勉强和做作,但坚持下去就会让寂静开口。当我们孤单一人而不感到孤独时,我们就抵达了独处的境界。恐惧使我们无法与自己进行这种必要的会面。
仪式的目的是将一个人与更大的生活节律联系起来。当仪式代代相传时,仪式就成了例行公事,失去了最初的力量。因此,对个体来说,更有理由创造一个具有私人意义的仪式,将以前用于依赖的能量来投资它。我们的目标是让心灵的交通平息下来,让纷扰的思绪平静下来。如果我们害怕孤独,害怕寂寞,就永远无法真正面对自己。自我疏离在很大程度上是当今世界的通病,只有通过个人行动才能改变。
这难道不是我们的个人信仰问题吗?随着社会的发展,宗教飞崩离析,随着被科学取代,可是根据胡塞尔现象学最后科学的危机观点看,科学并不能解决有关人的所有问题,尤其在面对关于个人意义方面的问题更是捉襟见肘。我们需要一个指引我们的神通过给与自己足够多的勇气来面对接下来的未知的生活,此时,荣格的个体化是否可以作为神的启示呢。通过这种个体的仪式感是能够有所意义的。
三、本书特色
原作者的语言和用词很讲究,甚至还有点文艺,翻译的很流畅。
四、我的看法
个人感觉这本书整体来逻辑是连贯的,但到每一部分的组织编排,逻辑就不是那么清晰了,甚至还有点乱。
我认为,这本书第一部分内容可以和第三部分内容编排在一起,从新进行整合,然后有关分析文学案例的第二部分可以编排的更加整齐一点,甚至可以单独出一本书,书名就叫《对文学作品进行精神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