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中午我路遇团支书李丹雪,就对她充满神秘地说,我有一个阴谋——我准备从班内消失一段时间,你说,班内会不会大乱呢?丹雪含笑听完我的话,听完我的“阴谋”后笑得更起劲儿了,连说没问题啊,你消失你消失。
“无为而治”是我做班主任的梦想。这个想法其实早在05年省招班我就提出过了。记得那次班会课上,我鼓动全班同学把我的班主任职务罢免掉,因为班委尽心尽责,因为每个同学恪尽职守,因为整个班级井井有条,我简单就是个多余的人。但因为种种原因,我还是挂着班主任的头衔一直到他们毕业。但是,我应该是全校最清闲也是最幸福的班主任,看着其他班主任为常规考核锱铢必较牵肠挂肚时,我喝着茶水为他们感到难过,看着其他班主任辟头盖脸怒不可遏地训斥自己的学生时,我与学生亲切地聊着天并为他们感到不解。创建一个不需要天天为常规操碎心的班主任,班级管理无班主任化,班级实行完全自治,对学生是一种自我管理和自我教育的过程,对教师也是一种解脱和解放,毕竟与学生的精神交流才是最重要的事。“无为”,是不去做那些剥夺学生成长机会又耗费自我生命的事;有“无为”必有“有为”,“有为”就是去用爱与智慧去和每一位学生精神拥抱,促进学生的健康全面而幸福的成长,从而同时推动自我健康而幸福的成长。
周二晚自修前,我在教室向全班同学宣告了我要“消失”的消息。消息一公布,全班立刻沸腾了,大家都感到莫有的新奇。我的“消失”宣言发下:
“同学们,从开学以来,高一(3)用事实强烈震撼了全校。你看,宿舍天天加分,把其他班都馋红了眼;教室卫整齐清爽,无可挑剔啊;晚自修教室多安静,大家学习多投入,谁路过不竖大拇指啊;跑步全校数我们跑得最整齐啦……我为你们每位同学感到自豪,三十一个人一条心,我们还将成为全校有史以来最优秀的班集体!你们每一位都是我最优秀的学生并将成为全校最优秀的学生!和你们在一起,每天我都感到幸福,大家也看到我多么幸福了。我想,天底下胸怀大志的人是不需要别人去多‘管’的,知之,行之,乐之,人人尽责,人人尽能,愉快成长,幸福学习,既享受自由,又自求严格,只有这样,才能凝成最优秀的班级,——今天我们还有一段路要走。同时,请每位同学换想一下,以后你做了董事长、总经理,是否希望天天忙得‘死而后已’呢?对,不会。你是否希望你们的小强老师呕心沥血,累得偶尔吐口血呢?不会。你看,我现在教两个省招班语文课,又在德育处,还任备课组长,还有家庭那一摊子,够累吧?你们有责任保护我,有责任解放我!解放我,就是发展你们自己!所以,我今天决定,暂时消失,班级实行完全自治。这是个很大的考验啊,不仅是考验班委同学,也是考验每位同学。我完全相信你们,在我消失的几天里,你们做得比我在时更棒!有没有信心?”
全班鼓掌,纷纷挥舞着手向我告别,连平时羞赧少语的小女生也兴奋地说“Bye bye”“See you”,我道一声“沙扬娜拉”飘然而去。
晚上回到家,又给全体家长发了一则短信,内容如下:
“晚上好。我和全班达成一项协议,这三天,全班实行完全自治,我‘消失’(除了上课)。您当面或打个电话鼓励下孩子。还有教室门前树上你孩子系了丝带,有感恩和励志的话,您若来了,去瞅瞅,再鼓励下孩子。谢谢您的配合。”
不一会儿,就收到一些家长的回复,纷纷支持,其中啸天、啸尘的家长回复说:“非常感谢老师用苦良心,这正是教育之本!”家长们这么理解和支持,我感到很温馨和自豪。
我憋着不到班里去。说实话,早读、午饭后、晚饭后我是常到班去走走的,我觉得那是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光,可以和学生聊聊天,开开玩笑。现在,我只能忍着。跑步,我也不像往常那样一起跑了。我去指点其他班的跑步,比如要注意班与班间距、班内前后左右间距要小、手臂摆动要到位规范等等。可我心里老装着我的班,——我瞅见他们跑得最好,喊得最亮!我心窍喜。一天下来,宿舍最好,卫生整得最好,眼保健操最好,晚自修纪律最好。真好。
周四下午去一班,远远瞥见梁峻伟、宋旸、韩柳奇在室外空地上踢足球。我不能去,可恰好碰到缪一冰,让他捎话把肖松宇喊到我办公室,聊一会儿,肖又将梁喊来,梁刚来,陈黎月和李丹雪紧跟而来,一见面就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我一听,心里就竖大指,负责任,好样的!
终于到了周五中午,也就是学生给我限定的可以“出山”的时间,我心跳得竟有些厉害,而且越是走近教室越激动了。我努力抑制住心情,装作像往常一样走进教室。教室掌声一片。我笑着大声对他们说:“这几天可把我给折磨死了!你们给了我生命!”大家开心得笑了。
在我办公桌上放着一本书《心灵写诗》,是李镇西写的,那是他带高一某班一学期的日记,六十余万字!我想,我也应是在用自己的心灵在学生的心灵中写诗了。
忽然又想起昨天下午去蓝色书屋看到的一本书,书名的前半句还记得,“只要给我一个班”,潜台词应是很雄壮厚实的。现在我有一个班,一个可爱的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