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没天理,我死也不会去报这个恩!”
“反了你了,那日若没那书生救你,你以为你能活着回来,给我速速滚去报恩,不好生侍奉你的恩公,小心我把你吊起来打。”狐王眼珠子一瞪,吓得他三子玄青一哆嗦。平日里的狐王本就脾气大,这一拍桌子一瞪眼的更是吓人。
“哎哟,你这是干什么?你再吓着孩子。”狐后最疼这个老三,因为当时生他的时候难产,这是个得来不易的宝贝。
“娘,你看爹!”
“你爹说的没错,有恩必报是咱们狐族的规矩,你且去人间走一遭,报了这个恩,也算是修一行。”
“可是我,我,我。”
玄青“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想说,那书生救的根本就不是他,但是他又不敢说,因为那日他去了人间的烟柳巷。而那书生正儿八经救的其实是老四玄懋,狐王最不待见的儿子。
玄懋自出生起就有一双异瞳,异瞳倒也罢了,偏生还是重瞳,狐王看了一眼玄懋的眼睛后没说话,自此很少召见他。
“老四、老四,这可怎么办?爹喊我去报恩!可我......”玄青急哄哄的走进玄懋的屋子,还不敢大声说话,压着嗓子问他。
“你问我?那日我替你挨的那顿打还给我再说别的。”
话说那一日,天清气爽,玄青带着玄懋说去人间转转。谁知玄青一到了人间便直奔烟柳巷而去,在里面死活不出来,玄懋从不爱这些乐子,便独自在街上闲逛等他出来。
他正看着文房四宝出神之际,远处一道士亦盯着他出神。那道士是个下山历练的高手,看见玄懋那一刻眼睛都亮了,一腔为民除害的热血都用在了他身上。
可好,咱们的玄懋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让那高人给打回了原型,他用了最后一招保命的功夫才逃出了高人的手,可谁想眼一黑转身就进了一个布口袋。玄懋心想:这下是真的玩完了......
“上好的狐狸皮子,过来瞧一瞧看一看啊。”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卖吸引了许多人。
善生听到声音,向那叫卖人看去,只见一名大汉手里拎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白毛狐狸。
善生觉得那狐狸怪可怜的,便向大汉走了过去,抱拳颔首道:“这位兄台,敢问这只狐狸价钱几何?”
大汉上下打量善生,“你要买?”
“正是!”
“十两银子。”
“这么贵?便宜一点如何?”
“我这是上好的狐狸,你看看这成色,不想要就算了。”那大汉说完转身欲走。
“等等,等等,我要!”
“得嘞,您算是捡着大便宜了,我呀先给您验验货。”
说完那大汉便举起狐狸给他看,善生这才看清这白毛狐狸长了双异色又重瞳的眼睛,一看就不像凡物,怎的落到如此境地。
他将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大汉,换下狐狸护在臂弯里。摸着它的毛说:“我先养你两天,你好了便送你回山里去,我想那大概就是你的家吧,下次记得别跑出来瞎玩了。”
狐狸勉强抬头深深看了一眼善生,没错这被善生买下的狐狸便是玄懋了。就在玄青歌舞戏红颜的时候,等在门外的玄懋差点栽在一个高人和倒卖狐狸皮子的商人手里,幸亏遇到这有点傻笨的书生。
真是呆子,身上都没钱了还来救它。玄懋心里嘀咕,但此刻它是真的累了,就这样被善生一路抱回了家。
毕竟是食日月精华的妖,恢复起来自然快,短短三日玄懋便养好了伤,趁夜他轻轻拉开了善生的大门一路去找玄青与他会和然后回狐狸洞。回去的路上,他和玄青讲了这次的遭遇,气的玄青要找那高人过两招被玄懋拦住了。
谁知刚回到狐狸洞也不知是哪个嚼舌根的竟然将他们二人去人间烟柳巷的事捅给了狐王,狐王召来这二人,好一顿训斥,玄青推说自己没去烟柳巷,是玄懋带他去的,他还差点被高人抓走。
玄懋震惊的看着玄青,却听玄青给他悄悄传音让他帮哥哥一次,必定重谢。
玄懋吃了哑巴亏也懒的再去辩解反正狐王也不会听,结果被狐王一顿好打。
“四弟,哥哥那日错了,不是从小就怕了爹的家法棍子,才赖到你身上。现在爹喊我去报恩,我怎么办啊?”
“罢了,我去吧,本来就打算去报恩,还不是因为这次受了伤还要挨爹的打才耽误了找恩人。”
“哥哥真的错了,你看这是金晶罩,保你历劫时免遭皮肉苦。”
“这礼物这么贵重,哥哥怎么舍得?”
玄青凑到玄懋耳边,“这不是哥哥感激你那日的出手相救嘛,再说。”玄青凑近玄懋的耳朵,“悄悄告诉你,哥哥有两个!”
果然是狐王狐后的爱子,连这金贵东西都一人送一个,而想想玄懋自己却连一个都没有。
但是玄懋也不嫉妒,他似乎自出生起便脱离这个家而存在,有着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与父母兄弟也不亲近,只有老三玄青从小愿意多跟他说话,关系还算亲厚。
“那,谢了!到了人间我去报恩,你自己看着游历吧。”
玄青就喜欢他这个四弟的性子,平时看着不说话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样子,其实很通情理,从不计较那些有的没的,而且讲义气,关键时候特别管用。
这么想着他一把勾住玄懋的肩膀,“四弟,以后只要你有需要,哥哥我绝对第一个站出来!”
玄懋斜眼看了玄青一眼,没说话化一缕白烟向人间先行一步。
“等等哥哥啊四弟!”
2.
“咚咚咚”善生的门扉隐约传来敲门声,他放下手中的书,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只见门外长身玉立着一位锦衣公子,一身月白色长衫,遍布繁复的暗纹,墨黑长发被一只精巧的银冠束在脑后,薄唇微翘,然而高挺的鼻梁上一截轻薄的白沙却将眼睛轻轻蒙住。
他安静的站在那里,透过白纱朦胧间看到善生呆呆的望着自己,薄唇微翘的弧度又向上了一点。
他拱了拱手,柔声道:“小生玄懋,误入此地想讨杯水吃,不知......”
善生一听眼前公子报了名讳,也礼貌的拱了拱手,“在下善生,公子客气,快请进。”
“叨扰了。”
“勿见外。”
玄懋跟随善生再一次走进这间小屋,上次是被他抱进来因着身上的伤没仔细看,这次他慢慢的打量这间屋子,窗边的阳光细碎的打进来,清风和着窗下的栀子醉满一室清香。
其他家具皆是极其简单,唯有满室的书籍侵染出善生儒雅温吞的气质。
善生为玄懋端来粗茶一盏,“若不嫌弃,请慢用。”
玄懋接过茶杯,微微点头,“多谢!”
茶的清香扑鼻而来,善生趁玄懋低头喝茶之际,仔细看了一眼他蒙在眼上的白纱,还未来得及别过头去就撞上抬头的玄懋。
玄懋轻笑了下,“公子好奇?”
善生被问的愣了一下,才发觉了自己的无礼,慌忙道歉,“是在下唐突了。”
“无妨,我最近患有眼疾,惧光,只得拿这白纱遮住眼睛。”
玄懋的眼睛异于常人,他生怕吓到自己的恩人,然而在这白纱的遮掩下,他反倒瞧出了些意思。
“在下今年整二十,敢问公子春秋几何?”善生坐于玄懋对面,询问他的年龄。
“到今年刚好虚度二十又一个春秋。”
“那该称呼一声仁兄。”
“哈哈哈。”玄懋心里暗笑,想他自出生起已修炼了四百多年,说自己虚长一岁真心吃亏,“贤弟。”
两人说完年龄均是一笑,端起桌上杯盏轻嘬一口,异口同声说了一句,“你。”说完此话又是一笑,再次同声说道:“你先说。”
玄懋透过白纱望住善生,听他说话,“仁兄家在何处可有婚娶?”
“哎,此话说来就长了。仁兄自小便没见过爹娘,是被师傅养大的,如今师傅也已去了,我自孤苦一人在这世间游荡,却不想误入贤弟之处,真是三生有幸。”
善生听得玄懋的身世深觉可怜,不免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他也是个孤儿,父母走后就留了这间院子给他,“若仁兄不嫌弃不如就在我这里住下,不日我将上京赶考,若你愿随我去也可,若不愿随我而去亦可,全凭仁兄心意。”
玄懋当然要跟定善生,寻机会报恩,心里转念一想不如就帮他考取状元吧,“好啊,感谢贤弟收留。”
在善生的小院里生活的日子是惬意的,早起善生定会做两道清粥小菜,再来半碟自己腌的酱菜下饭。吃罢饭玄懋也不能做个闲散公子哥,他来洗碗善生便拿了书开始读。
洗好碗玄懋会再摘些新鲜果子切好装盘端给善生,玄懋最喜欢远远看着善生读书的样子,光流转进房内善生觉得光强会用手拉拉帘子,一抬手便会露出一截细白腕子,每看到这一幕玄懋心里便会笑,这么细的腕子果然只适合提笔。
“吃些水果再读吧。”
善生抬头看到玄懋时总会露出一个真心的大大的笑脸,玄懋总觉得他这个样子没心没肺的,若是对谁都这么没有防备被人欺负了可怎生是好?而每每看到善生这样的笑脸,他都打心底里开心。这是他从小到大从没见过的真心待人好与人为善时才有的样子。
“懋哥,我的时间不多了,这次一定要考上。”
“高中就是你最大的愿望吗?”
“嗯,这是我爹娘的遗愿。”
“那你一定会如愿的!”
“我已考了两次都落榜了,这次希望能借懋哥的吉言。”
“放心吧,有我在你一定功成。”
夜万籁俱寂,残月如钩,善生睡不着对着月亮发呆。
玄懋拿了件衣服给他披上,“想什么呢?”
“在想,进京赶考的盘缠问题。前些日子为了救一只狐狸把钱花的差不多了,这次进京身上拿不出钱来了。”
“会有的,你只需读书,钱的问题懋哥来想。”
“你?”
“怎么不相信吗?”
“可你又有什么办法?还是我再多种些菜拿去集上换钱吧。”
“你别管了,天凉快去睡吧,钱的事我来想办法。”玄懋想这呆书生早知自己要赶考还不管不顾的掏钱救一只狐狸,真是傻的出奇。
玄懋趁善生睡着千里传音给玄青,“三哥,有银子吗?”
玄青此刻正和一花妖调情,听到玄懋传话猛的坐起,“银子?自己变不就行了。”
“那不行,变出来的银子不过障眼之法,我要真金白银。”
“哥哥这哪有啊。”
“你得给我想想办法。”
“这......”
花妖见玄青坐在那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瞪眼的,不耐烦来了一句,“干嘛呢?还继续不继续了?”
“你别烦。”
玄懋一听玄青居然让他别烦当时就火起了,“你让谁别烦呢?不如我们去爹娘那说道说道。”
“四弟别气,我没说你。哥哥这就给你想办法,银子给你好好送过去啊!”
“这还差不多。”
不几日的夜里,善生睡后玄懋打开大门,门外站着他那个在人间历练的三哥玄青。
“那,这是五十两,够你们花了。”
“哥哥如何得的?”
“偷的!”
“偷?”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哥哥先走一步,还有人等我。”说完就奔了花妖去处。
这偷钱的注意正是花妖所想,那日他得知玄懋要用钱就让玄青去李员外家里偷,反正也不会有人发现。
3.
“善生这里有五十两,够你上京了。”
善生看着玄懋怀里白花花的银子,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你哪里来的?”
“师傅走前留给我些银子,你拿去用吧。”
“不不不,这怎么使得?”
“你用吧,这些日子我在你这住着,就当我的报酬。”
“这......”
“用吧,不如今天你先拿着钱去集市上给我买只鸡回来吃?”
善生看玄懋提到鸡时两眼放光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确实自他来了自己的小院好像就没怎么吃过肉,想他来时一身锦衣玉袍,虽没爹娘,过去也定是个不缺吃穿的主,罢了先去买点好吃的给他开开荤。
善生来到集上,手里提着篮子鸡鸭鱼肉买个不亦乐乎,回去的路上心里正盘算着做些什么好时,两把刀却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原来是一伙强盗见善生出手大方,一路尾随趁此地人少想劫道。
“小子,哥几个跟你有段路了,把钱交出来吧。”
“你,你们,我哪有多少钱,我也是个穷书生啊。”
“哼,穷书生能买这么多吃食,把你手里的银锭子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说着话其中一个强盗的刀又往善生脖子里推了几分。
善生感到脖子一凉,隐隐传来痛感,心想坏了这是遇上不要命的劫匪了。“我给,我给。”他伸进衣袖掏出银子给了强盗。
“这才对嘛,不过,你已经见过爷爷的脸了,只能让你去见阎王,对不住了小子。”说完强盗的刀便准备更深的割破善生的脖子。
善生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闭上眼睛的时候不知怎的玄懋的样子冒了出来,他缠着白纱的俊俏脸庞,嘴角微扬的笑意一闪而过,懋哥,怕是给你做不了一桌好菜了,酒都买好了,只得在这交代了。
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忽听到玄懋的声音在耳边炸开,“谁说你今天做不了一桌好菜了?”
善生猛睁开眼睛,只见玄懋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微笑着看着自己。“放了他,我的人你们也敢动,活腻了吗?”
“老子管你是谁,又来一个白送死的,兄弟们给我上。”
善生也看不清玄懋使了什么招,好像一眨眼这些人便都躺在了地上,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本来用刀架着他脖子的强盗此刻却跪在地上抱着他的大腿求饶。
“善生,快让我看看。”玄懋快步走到善生身边,用手轻轻抚上他脖子上的伤口,正想用法力帮他修复,又一想这样会暴露只得作罢。他厌恶的踢开抱住善生大腿的强盗,打横抱起了善生,一路走回了他们的小院。
“你,放我下来,我没什么大事。”
“你别说话,伤口在脖子上,容易拉伤。”
善生看着玄懋轮廓鲜明的脸,看到他皱起的眉头,却看不清他被薄纱缚住的眼神。善生不知道那眼神充满杀气,若非狐族有规不得妄杀凡人,他怕是已经把这些人撕成几截了。
玄懋将善生抱到内屋,拿来药箱给他上药,被刀割开的伤口像婴儿的小嘴一样外翻着,看的他心里一阵阵难受。玄懋想幸好早就在善生身上下了连心咒,只要危机时刻他一召唤便能听到,也亏的善生出事前心里想起了他。
伤药刺激着善生“咝咝”的吸气,玄懋用嘴轻轻帮他吹着,善生看他焦急的样子摸了摸他皱起的眉头,“我没事,不疼,你再皱眉头就成川字了。”
“跟你说了别说话。”
善生勉强笑了一下,“无妨,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我那会儿在想什么?又刚好来救我?”
还是来了,玄懋心想,不过他早就想好了说辞,“我见你半天没回来就去找你了,你的心思我当然是猜的。”
善生还是有点疑惑,不过想不明白就不想去想了,反正眼前的人救了他,这就已经够了。
“你快好起来,我还等着吃肉呢。”
“你给我包扎好了,我就能做饭了。”
“先好生歇着吧,今天我来给你做点清淡的。”
善生受了惊吓,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却被一股糊味弄醒了。他起身循着味来到厨房,就看到玄懋差点把他的厨房变成战场,粥缺水糊在了锅上,而他还在使劲往灶坑里添柴。冒起的浓烟呛的玄懋眼泪都流了出来,他咳嗽着站起身转头看到善生笑盈盈的站在门口。
“善,善生,这个为兄真的弄不来。”玄懋摸了把眼泪,一道黑灰正好擦在了他白净的额头上。
“还是我来吧。”
善生接过厨房大权,铲了糊粥,又重新烧水煮饭,手起刀落菜切的整整齐齐。他指挥玄懋烧火,让他放多少柴,玄懋就听话的放多少,不一会儿清淡可口的饭菜就出了锅。
玄懋不得不佩服,这凡人的手艺就是精湛,法术不够技艺来凑。
4.
善生的伤口好的很快,这离不开晚上玄懋偷偷的用法术帮他修复,为了做的不那么明显,玄懋已经一再克制。
这天晚上两人整了一桌子好酒好肉,玄懋看见肉就眼睛发亮,再加上善生的好厨艺,更是让玄懋吃的停不下来。
这顿饭吃了好久,善生已经有点醉了,却还没喝够,可是家里已经没有酒了。
“你等着,我很快就把酒弄来。”玄懋也有了点醉意,见善生巴巴馋酒的样子就想笑,“你把眼睛闭上数十个数,酒就会到你嘴里。”
善生真的听话的闭上了眼,玄懋化作一股白烟,去到酒坊卷了几箱酒又快快回来,正好善生嘴里念到十,玄懋一拔酒塞将这偷回来的酒顺手到入善生嘴里。
善生以为玄懋不过是在逗他,玩笑着数数没想到刚念完十嘴里真的被灌了酒,没来得及吞咽被烈酒呛的弯下腰剧烈咳嗽。
“没事吧没事吧。”玄懋拍着善生的背。
善生咳嗽了一会儿笑着直起身,憨厚的书生,脸上飞起了红云,满眼笑意的看着玄懋,“我没事,好得很。”
此情此景看的玄懋眼睛都直了,心跳“砰砰砰”仿佛是要蹦出来。善生也止住了笑,定定看着他,眼里水波流转。两人的脸离的很近,酒气萦绕四周,烛火摇曳更是给这绮靡的夜添了一丝暧昧。玄懋的唇不经意凑了上去,就快挨到善生时。
“咳,那个,那个懋哥,我们再喝点吧。”
玄懋被这话惊醒,拍拍额头闷不吭声又打开一瓶酒,“来,喝,今朝有酒今朝醉。”
两人喝的昏天暗地,勾肩搭背去院子里大喊大叫。善生看见天上星斗倒悬如宝石般剔透,大笑着对玄懋说:“懋哥你是说不管我有什么愿望你都能帮我实现吗?”
“哈哈,懋哥怎么会,会骗你。”玄懋搂紧善生在怀里生怕他喝多了摔倒,殊不知他现在也已经醉的摇摇晃晃。
“那我要天上的星星,你也可以摘给我?”
玄懋盯着善生亮闪闪的眼睛看的出神,心里正想着天上的星星哪有善生这双眼睛生的漂亮。善生见玄懋半天不说话,嘴巴撇了撇,“嘁,就知道你是骗人的。”
善生说完就看到玄懋嘴角勾起的笑意越来越大,最后竟大笑出声,“哈哈哈,这有何难,善生要的我自当都会满足,闭上你的眼睛,我带你去个地方。”
善生听话的闭上了眼,只觉得身子越来越轻,风呼呼吹过耳畔,他悄悄的睁开了眼,这一看差点没把他吓死。只见他被玄懋紧紧搂在怀里,不断的向天上飞升,仿佛升仙一般。
“懋、懋、懋哥,我们,我们,这不是在做梦吧。”
“谁让你睁眼了?”玄懋说话时还带着酒气,全数喷在了善生的脸上,又被风带走,留一丝道不明的甜香,“别怕,那地方好玩的很。”
转眼玄懋就带着善生到了地方,善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一条熠熠闪光的河水缓缓流淌,远看仿佛宝石撒满整条河水,河岸上一颗巨大的紫藤花树垂在河面,随风轻轻摆动,一轮巨大的月亮悬挂在离河面不高的上空照亮了这片神奇的地方。虽觉神奇然而善生心里却冒出一丝熟悉,仿佛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不熟识的岁月里他好像来过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善生惊讶心底里那一丝熟捻,转头问身后的玄懋。
“这里是天河倒影,每一颗星都在这河里。”说完玄懋快步走到河边将手伸进河水里,他捞了两下,一颗不规则的宝石便出现在了他手中,“呐,给你要的星星。”
善生伸手去接,那颗星却碎成了粉末,“不,不。”随着一声喊叫,善生睁开眼,四处漆黑一片,原来是黄粱一梦,但梦里的场景怎的有股莫名的熟悉?
听到善生的声音,支着胳膊靠在桌边的玄懋也睁开了眼,“怎么了?”他捧起善生的脸颊,摸到他头上的冷汗,“发噩梦了?”
玄懋没睡醒的声音温柔异常,还有一丝魅惑,善生忽然抱紧玄懋将唇凑了上去。
玄懋起先一惊,却也受不住这样的诱惑推开炕桌欺身压在了善生身上。吻落的有点急,玄懋扯开善生的外衫,又解开他的内搭,酒后燥热的身体相拥晕开一室春光。
玄懋叼住善生颈侧一小块肉噬碾,细细的品仿佛这才是世间极美之物。吻到他的喉结时,善生那种梦里熟悉的感觉又出来了,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就做过这样的事,就是这个人,就是这种感觉。
“懋哥,你到底是谁?”
玄懋吻上他胸前的两点,“怎得这样问?”
“为何我觉得你如此熟悉?”
玄懋吻上他的小腹,一股躁动便窜至全身,咿咿呀呀盖过了善生满脑子的疑问,只够让他尽情享受欢愉。
就在这二人渐入无人之境时,那树紫藤花开的更茂盛了,月轮的光也跟着大盛,照的天河里的宝石焕发更加艳丽的光芒,人间的天幕上的星随着天河中宝石的光芒变化也跟着爆出亮目的光芒。
“我王归来了。”星枢老人对着大放异彩的天幕跪倒在地,不住叩首。
第二日天光大亮,玄懋醒来就看到善生的手搭在他的腰间,头枕着他的胳膊,睡的一派安详。昨晚的性事激烈,欲火好像誓要烧燃这间不大的房子般。玄懋回忆起昨晚的种种,手臂又收紧了些,低头在善生额上又印了一吻。
“唔......”善生被吻醒了,他还不愿睁眼只用头蹭了蹭玄懋的胸膛,“你醒的好早。”
“嗯,你再睡会儿,我不扰你。”
“要给你做饭去,不然你又要饿的磨牙。”
玄懋笑出了声,用手点了点善生的头。
“懋哥,我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见你带我去了一个地方,你说那是天河倒影,满河里都是宝石你说那是天上的星星。”
玄懋听见善生的话猛的坐起,追问他梦里的细节,善生描述的地方竟然和他打小就爱去的地方一模一样。
那地方是他刚记事起,一个老人带他去的。玄懋小时候不懂总想像其他几个哥哥一样得到娘的疼爱,却总被娘赶出屋子,后来他才知道他并非狐后亲生,他的生母早在生下他那日便死了,自此狐王也觉得他是个灾星便对他及其冷淡。
玄懋在万分伤感之时,跑出狐狸洞,那时他还小法术低微差点被一只虎妖所伤,幸而被一个老人所救。老人看着他异常的眼瞳,笑的很有深意,跟着便带他来到了一个地方。
老人说:“玄懋,这里是三界不达之地,是一处秘密洞府,天上星盏尽皆倒映于此,这里以后就归你了,不开心的时候就来这里吧,一切烦恼就都没了。想来这里时只需心中默想天河倒影便可至此,想出去就走进那树紫藤花树就好。
玄懋几百年来常常在那里度过,每次去那里内心都非常宁静,那里之与他是比家更温暖的地方,而且还让他无比熟悉,仿佛许久前他就一直在那。
昨晚善生大醉,他便将他抱上床,自己在旁边看着看着也睡着了,没想到他竟做了这样的梦,竟梦到了这处他的隐秘地方。
“懋哥,你怎么了?”
“没,没事,说不定懋哥真的能给你摘星星呢。”
善生闭着眼睛笑,“那感情好,我们就能成举国首富啦。”
“嗯,在当首富前是不是应该做点别的?”玄懋低头在善生耳边厮磨。
善生想起昨晚的种种,脸红似火烧,更加不好意思睁眼,又想起是自己先一步勾起了欲火,更害怕睁眼了。
“善生,睁眼看看我。”玄懋有心逗他,手摸上善生的腰腹,却被善生抓住手咬了一口。
“你这小狗,张口咬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天光无限好,爱意再次涌动。
5.
进京的日子到了,玄懋帮善生背上行装,陪他一起上京赴考。一路上善生都有点担忧这次会落败,固而遇到美景也无心赏阅。
“善生,相信懋哥吗?懋哥说你能高中就必会令你高中,咱们就游山玩水着进京。”
玄懋牵起善生的手一路说着有趣的故事逗他开心,善生到也放开了不少,两人心意相通看景时更添一分情趣。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进京,京城不同他们住的地方,热闹异常,以前玄懋也来这里玩过,被他的三哥带着穿街走巷也觉人间有趣。今日跟着善生至此更觉好玩。
人声鼎沸,小商小贩站满街道两旁,各种吃食、收拾、文房四宝、摆件等等应有尽有,看得这二人眼花缭乱。
正玩的开心,善生却被迎面走来的一老道撞了个满怀。
玄懋一把搂过善生眼神不善的看着那老道,反而把他看笑了,“是贫道的错。”
“没关系没关系,街上人多,相撞难免。”
玄懋还要说话被善生拦住了,那老道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一人一狐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真真......
“人家都道歉了,你还不依不饶什么?”
“见不得对你不利的事。”
善生听到这话心里暖暖的,起先还在意这二人同为男子的事有悖天伦,现在想来能遇到一个真心待自己的已实属不易了,那在乎那么多干吗?
两人在客栈安顿下来,夜里善生去关窗,见外面月光如水甚是漂亮便披上衣服出去赏月,刚走到院子竟然看见白日里见的老道也站在院子。善生对他拱手作了一揖,那老道也还了礼。
“师傅也住此处?”
“不,贫道专程在此处等你。”
“等我?”
“你我有缘,贫道在此对施主说的话还望施主宁心听进去。”
善生疑惑的看着那老道,不解其意。
“施主可知你身边那位公子是何人?”
善生摇摇头,“不知,只知他无父无母,无处可去。”
“那位公子可是一只狐妖,他究竟对你何目的,还望施主思量清楚。”
“师傅此话怎讲?狐、狐妖?怎么可能?我二人同食共寝多日,他从不曾害我分毫。”
“人妖毕竟殊途,相处久了定会伤你精血的。贫道这里有一古镜,施主拿回去趁他不备探勘一二便知。”
那老道拿出一面古朴的镜子给善生,善生起先不想接最后思量再三还是拿在了手中。别过那老道后,善生想到了他玄懋相处的种种,其中的确有怪异,比如那天玄懋来救他,怎的就是那样凭空就出现了;还有那晚喝酒,家中本应一瓶酒都没有了,为何他闭上眼数了数就又有了还那么多箱,善生想起有一次他是集市上,听到王家酒坊里的人传出一句一夜间丢了多箱酒的事,这样两相对比,玄懋绝非凡人,凡人怎可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往返酒坊和家中。还有就是那个怪异的梦!
善生走回客房,看到玄懋在床上睡的安稳,他悄悄拿出古镜颤颤巍巍对准玄懋查看,谁知这一看镜中的玄懋果然是一只白毛狐狸,尾巴和身体蜷成一团。
善生来回看着镜子的玄懋和镜外的他,深觉恐惧,当他再次看向镜子的时候突然发现镜中的狐狸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他记得,异色重瞳,透着一丝邪魅却正无辜的看着他。善生记起正是他那日在集市上救下的狐狸,原来他真是一只妖。
“你、你、你......”
玄懋知道自己的身份再无从隐瞒,他摘下白纱,伸出手打算抱抱善生,却不想善生竟躲到了一边。
“善生,我不会伤害你的,相信懋哥啊。”
“人,人妖殊途,我,我,你还是走吧。”
“就因为那老道一句话,你就信我会害你?”
“你怎么知道我见过那位师傅?”
“你的事我都知道。”
“还说你不想害我,你将我之事了如指掌所为何?”
“我,我只是担心你,怕你有事才会时刻关注你的,你那日救了我,我是来报恩的。”
“不,不用了,你走吧,你这些日子做的够多了。”
“就因为我是妖,你便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了吗?”
善生有一刹愣神,想起多日来的相处,他也迷茫了,而又想起这些日子自己竟然是和一只狐狸还是只公狐狸谈情,全身的汗毛便都竖了起来。
玄懋看清善生脸上的表情变化,知道他也有不舍但碍于自己妖的身份而不敢和自己亲近,于是他便转身走了。
玄懋走了许久,善生才呆呆的说了一句,“懋哥......”
科举考试开始,善生忽然没了心情考试,玄懋走了七天了,这七天他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得知自己动了真情想忘也忘不掉了,便也顺其自然让自己处在这种难受的状态中无法自拔。他不知道玄懋这几天根本就没走远,他隐了身在窗外那棵树上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每看到他伤神他也跟着难过,可是他却不敢靠近他一步。
玄青得知此事赶来他身边劝他,他也不听,没法玄青也只得陪着他站在窗外这棵树上。
“四弟听哥一句劝,当初是让你来报恩,你怎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不如就此断了情根吧,若爹知道你和一个凡人还是个男子好上了定会打断你的腿。”
“我才不怕。”
“是是是,你何时怕过什么!但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这凡人小子不敢和你亲近,你还何必在此伤神,不如跟哥哥去喝花酒,消遣消遣?”
“不去,我才不像你碰那些肮脏身体。”
“不知好歹,活该受罪。”玄青说是这么说,可见自己弟弟这般受苦心里也怪不是滋味,“四弟我去帮你教训那害你好事的老道吧。”
“罢了,善生终会知道我妖的身份,何必惹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哎!”
这样的对话这几天总会在树上发生,听的这棵老树都烦了,“你们别整天的站我身上聊这些行吗?”
玄青正愁无聊没事来解闷,忽闻这老树开了口,“那你说聊点什么?”
“二位妖友,要我说这窗中的公子其实对窗外的人很是有情,都说当局者迷,不让你二人分开历练历练,怎知早已情根深种呢?不如就别去打扰,待哪日窗中公子自己想明白自会来找你的。”
玄懋听这老树一席话甚觉有理,玄青看了眼他痴情的傻弟弟也不再说话,忽又想起一事,“四弟,他是凡人,若哪日他死了你可怎么办?”
“找他的转世呗,我愿意等。”
这下大家都不说话了。
6.
科考这日考生尤其多,往前拥挤的时候各个都往善生身上撞,玄懋看不下去偷偷在身后给他加了一道屏障,谁碰到他都会觉得似有一股火烧般的感觉。善生没有察觉许多人看到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怪异,就因为凡是碰到他的人都感觉火烧火燎的,这下大家自觉主动给他让出一条道来,玄懋看着心里才觉得满意。
考试分三天,善生这几天都没好好复习,见到考题脑子里也因想着玄懋的事而迷迷糊糊。这可急坏了玄懋,他隐身走到善生身边,凑近他耳朵喊了一句,“善生,好好考试。”
善生抬头四顾,以为自己思念过度而产生了幻觉,这下更无心考试了,他趴在桌上不想动,玄懋没法只得拿起笔帮他写。不好好考试偷瞄别人的考生看到这一幕吓的指着善生喊出了声,“鬼,鬼啊!大白天都能见鬼啊!”
大家听他这一喊纷纷看向善生,都见到了这诡异的一幕,玄懋心想坏了帮了倒忙了,忙停下手中的笔。“吧嗒”笔落在地上清脆的响声才惊醒善生,他抬起头看到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在低头看了眼试卷,这上面的字迹分明,分明就是玄懋的字啊。
“玄懋,玄懋是你吗?”
玄懋听到善生叫他,深情的捧起他的脸。虽隐去了身型,善生依旧能感受到玄懋的气息,他就着玄懋的手蹭了蹭,轻声说了一句“想你。”
然而还没等玄懋现身和他诉情便被他的爹爹带人网了回去。玄懋的事被告到了他的爹爹那里,把老狐王气个半死,这等孽缘岂容发生。
“玄懋你可知错?”
“我何错之有?”
“何错?你丢尽了我狐族的脸,与凡人交好不说,还是个凡人男子,你还不知道错吗?”
“这些年你又不曾管我,为何来管我和谁谈情?”玄懋也是急了,心里这些年对爹娘的愤恨冲口而出,还有就是他刚才考场帮了倒忙真不知善生会被他们怎么对待。
“反了你了!取家法来。”
“要打就快点,打完放我回去,我还有事要办。”
老狐王气的全身发抖,抡起家法棍子虎虎生风,“让你不知好歹,让你丢我狐族的脸。”
狐后看着这一幕,想上前劝阻几句,“教育他事小,别气坏了身子啊。”
玄懋身上被打的没有一处好地方,他也不告扰,也不喊疼生生挺了下来。玄青看不下去上来想拉他爹,被一把推到边上,“谁敢拦着我打死他,我还要打死那个凡人男子,断了你的情根。”
这句话一出本来跪下地上的玄懋忽然伸手抓住了棍子,一双邪魅的眼死死盯住老狐王。他周身的气场完全和刚才判若两人,体内似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这具躯体,救善生救善生救善生,脑子里不断的盘旋着这句话。突然他仰天长啸,化作狐身的身体不断变大,与他以前的身体完全不同,身后“噗噗噗”展开了九条尾巴。
玄懋前爪一拍,震的整个狐狸洞晃了三晃。玄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坏了,眼前的四弟哪里还是以前一条尾巴的乖顺样子,这分明就是,古书上的上古天狐大帝啊!
狐王看到玄懋的样子也是被吓的不清,怎得自己儿子却变成上古神兽的样子了!这天狐大帝可是他们狐族的创始者,执掌一方土地,早在上古混战中陨落,没想到竟重生在了这狐狸洞里。
狐王不敢造次,领一家老小纷纷跪倒参拜,“小妖拜见天狐大帝。”
玄懋低头看着面前的人,扬了扬头示意他们起来,虽则狐王带他不好,也是有着生养之恩。
“狐王这些年你做的很好,将我狐族带领的不错,以后还请继续吧。我还有事要做,感谢爹爹的生养之恩,玄懋拜别。”
待到玄懋走远,狐王才从震惊中惊醒,“天狐大帝没有怪罪,天狐大帝没有怪罪!我竟能有幸得见天狐大帝尊容!他竟是我的孩子,这么多年我对他实属苛待啊。”
玄青搀扶起自己的爹,看着玄懋远去的背影,心想这下善生的凡人身体应该能不必受轮回之苦了吧。
7.
话说回善生这边,那日考场之事属实诡谲,善生百口莫辩又不能供出玄懋名讳,皇帝也听闻了此事大发雷霆,科考乃是选材之事,岂能让妖物混入朝廷。皇帝在朝堂之上下旨严惩此妖物,最后善生被判了个妖邪之罪三日后受火刑。
行刑这日, 空地上架起高高的木台,善生被绑在上面动弹不得。自那天后再也没感受到哪怕一丝关于玄懋的气息,此刻的善生很害怕,不知此时临死前叫玄懋的名字他还是否听得见。想起那日是他亲口说了害怕,埋怨玄懋在他身上下咒监视自己,而如今又要通过这个咒来救他,真真是惭愧。
善生低头看了看木台下的法坛,这是皇帝亲口下令让摆起的除妖法坛,只见那老道也在下面做法,想想若不是自己懦弱怕了玄懋是狐妖,就不会落的今天的下场。这么想着他的确不希望玄懋来救他,一是因为这么多除妖道士在此玄懋很不安全,再有就是他愧对玄懋的一片真心。
“点火!”行刑官大声下令,火把点燃了善生脚下的木台,道士诵经之声响起。火舔上了善生的脚和衣服,燥热还有疼痛慢慢侵袭上他的身体,善生心想:玄懋,我有点害怕,不过没关系,疼一疼就好了,就当是对我的惩罚吧。
就在善生快要疼晕过去时,突然他感到了一丝清凉,他勉强睁开眼就见玄懋从远处走来,就像那天从强盗手里救下他时一样。
“善生,别怕,我怎么会不来救你。”
玄懋赶到刑场就看到善生正在受火刑,他将那能挡天雷地火的金晶罩罩在了善生身上,“是我来晚了,害你受苦。”
道士们见正主出场了,纷纷做法想收了这只狐妖,岂知,这哪里是普通妖怪,这可是一只上古神兽,有着开天辟地的功劳。当时为了救凡人于水火自甘陨落,现如今岂会被他们的小道法所桎梏。
玄懋显出了原形,硕大的身躯威武庄严,九条尾巴全数展开,他低头看着脚下的凡人,看他们在自己的身形下发怵打颤乱了法阵。
“天狐大帝。”星枢老人跪拜在脚下,“欢迎吾王归来。”
“星枢,我已不再是王了,这些年你将人间星象治理的很好,我很满意。”
“王,小臣一直在等您回来。”
“谢谢你带我回到了天河倒影去修炼,让我得以尽快修回真身,未来我还是会一直住在那里守护善生的,他轮回千载只等我回来,我不能再辜负他。
玄懋一步一步走上木台,火根本碰不到他的身体,他捧起金晶罩和里面的善生转瞬就消失了。
此时法坛下的道士才恍觉原来自己修道多年,今日才算见到了真神!何来妖邪?
下面的官员向皇帝呈报此事,说上古神兽显现于当世,属乃吾皇之兴!国家万民之兴啊!
皇帝听闻深感功德无量,令人在玄懋展露神迹之地建庙塑像,后人每每前来参拜天狐大帝神威,天狐殿香火鼎盛。
8.
玄懋将善生抱回天河倒影,拿开罩子对着他吹了不少仙气,可是他还是不醒。
“善生,你醒醒。”
玄懋正一筹莫展之际,星枢老人来了,他正欲跪倒却被玄懋拦住了,“繁礼以后就免了吧,可有方法救善生?”
“小臣有,那日您出战陨落之时,善生得知此消息便在这棵紫藤花树下殉情了,一个凡人被您养在这里千年也有了仙气,他死后我保了他一魂一魄下来,此时应该有用。”
“一魂一魄?在哪里?”
“就在您的眼中。”
“我的眼中?”
“当日小臣搜集您的神核养在这里,初具身型后我便将善生的一魂一魄封入您的眼中,后来又让您生在了狐狸洞里,只因那里的泉水更适宜您的重生。所以您一出生便是重瞳,是因为您是带着善生的一魂一魄一起重生的,可没想到那老狐狸竟然嫌弃您这双眼睛。”
“罢了,星枢你做的很好。”
玄懋看着怀里的善生,闭目运气将体内善生的一魂一魄轻轻吹进善生的嘴里。在睁开眼时,玄懋已不再是重瞳,唯留异色眼瞳。
善生深吸一口气,缓缓醒了过来,睁开眼便对上玄懋那双焦急的眼,“你的重瞳?”
“原来我的眼里一直有你。”
善生伸手摸上玄懋的脸,“相隔这么多年,我们终于又见面啦我的天狐大帝!你还愿意为我摘星吗?”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