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很快就开学了。
“别着急,慢慢处着啊”,奶奶这句话,时不时在耳朵边响,加上内心没有完全打消对秦长生年龄的疑虑,开学后,童小路就回学校乖乖猫着,只周末过去秦长生那住一两晚。
一个下午,童小路和许丽丽窝在宿舍看书,突然听到门口一把响亮浑厚的男声,“我来看看小师妹”,随着这声音,走进了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男人,剪着平头、黑壮敦实,眉毛浓、嘴唇厚。
“请问,你是?”许丽丽有些愕然,开口问。
“我姓雷,也是罗院长的弟子,高你们一届,你们可以叫我雷师兄”,这个男人毫不在意,爽快地回答,“听说你们宿舍也有一个罗院长的弟子,我过来看看小师妹。”
听到这,童小路站了起来,“雷师兄好,我就是你的小师妹”,说着,童小路笑了。
雷师兄脸上露出“原来就是你呀”的表情,“老听罗院长提起你,他很器重你,说你是这一届的高材生呢”。
童小路笑着谦虚了几句,招呼雷师兄坐了下来。一转头,看见许丽丽朝她吐舌头、做鬼脸。
雷师兄在她们宿舍坐了一个来钟,他那把雄浑的嗓音也在她们宿舍里飘荡了一个来钟,核心主题就一个:游说童小路加入学校研究生学生会。
原来,这个雷师兄某个大专毕业后,在湖南某县城中学当语文老师多年,已结婚生子,他苦读几年,终于考上罗院长的研究生,一入学,就在罗院长的支持帮助下,加入学校研究生学生会,上个学期末,被选上了学生会主席。主席得有帮手啊,他左思右想,这肥水可不能流了外人田,童小路是同门师妹,又是本校毕业,是他心目中的最佳“组阁”人选。
任凭雷师兄怎么说,童小路就是笑着推辞,死活不答应。说起来,童小路本科期间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特等奖学金、各种名目的奖学金拿到手软,大一入党、大二就进了系学生会,省优秀大学毕业生等,学业成绩好,课外活动多,“又红又专”,所以才得以顺利保研。
研究生,童小路想着改一种“读”法,上学期整整一个学期,她悄无声息地蛰伏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雷师兄费劲了口水,童小路死活就是不松口,临走时,雷师兄倒也没生气,只笑眯眯地说,“小路,你考虑一下,再考虑一下。”
雷师兄刚出门,许丽丽就凑了过来,“小路,没想到啊,你居然是本校的风云人物。”童小路笑了一下,没有接话。“喂,你干吗不答应雷师兄,混进学生会多好,跟研究生院的老师混熟一点,毕业时好找工作啊”。“你想去啊?好啊,我给雷师兄推荐”,童小路笑着打趣。“不不不”,许丽丽直摇手,“我不是那块料。”
“你这个雷师兄啊,看起来有点特别哦”,过了会,许丽丽又笑嘻嘻地说。“怎么特别了?”童小路故意逗她。“他哪里有半点读书人的样子,倒有点像个乡下杀猪的”,许丽丽心直口快,捂着嘴直笑。“你这张嘴啊”,童小路也笑了,“读书人有什么固定的样子吗?真人不露相,说不定,人家厉害着呢!”两人笑笑闹闹好一阵。
当晚,童小路接到了罗院长的电话,电话那头,罗院长说话一如既往地缓慢低沉,“小路,小雷下午找过你了吧”,童小路嗯了一声,心说不妙,雷师兄搬出了大救兵。“上研究生也不要死读书,多参加点社会活动也是好的,所以我才跟小雷推荐了你”,罗院长说,“你们同门师兄妹,也好沟通,你去帮帮他啊”。
电话这头,小路只能说好。
就这样,童小路混进了本校研究生学生会。雷师兄跟众人介绍说童小路是“学霸”,给她封了个“学习部长”。其实也没啥事,偶尔开开会,时不时聚个餐,一个月组织一两场讲座啥的,童小路只是把手头的活干好,不冒头,不多话,这种做派倒是挺对雷师兄胃口。
这事,童小路第一时间跟秦长生说了,秦长生没有反对,也不见得有多高兴,童小路直觉他不太喜欢她跟学生会那帮人混在一起,也就很少在他面前提起这方面的事情。
学生会“联络部长”谢勇,是个物理系的小伙,跟童小路同届,身高183,身形挺拔,人也机灵活泼。童小路加入没多久,他就“瞄”上她了,开会、聚餐,总是找机会挨着童小路坐,有事没事给童小路打个电话,或者上宿舍来瞅瞅。童小路一察觉他的想法,就找个机会不显山不露水地告诉他,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这个谢勇也是奇怪,即便如此,他也该干嘛还是干嘛,一如既往地照顾着童小路。他没啥出格的举动,大家都在学生会,童小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把他当普通朋友来对待。
一个周五晚上,学生会开会,讨论学期工作安排,会开到一半,童小路走出去上洗手间,回来时,发现桌上有一张小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你穿牛仔裤的两条腿,真好看!”。童小路的脸微微红了,她把纸条攥在手里,四下张望,一眼就对上了谢勇那双笑眯眯的眼睛,吓得童小路赶紧低下了头,脸越发红了。
好不容易开完了会,童小路着急往外冲,秦长生已经到宿舍楼下等着呢。她正“蹬蹬蹬”下楼梯,谢勇从后面追了上来,“小路,你不跟我们一起宵夜了吗?”“我得赶回宿舍,还有事”,童小路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
“那我骑车送你吧”,谢勇的大长腿,三步两步,已经跑到了童小路前面。童小路想了想,也好,坐车总比走路快,这时,谢勇已经推着他的单车过来了,说“上来”。
谢勇车骑得飞快,童小路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拽着他的衣服,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远远的,童小路看到了秦长生的车,她跟谢勇说,“就到这里了,放我下来吧。”谢勇停下来,童小路跳下车,飞快地朝秦长生跑去。身后,听到谢勇掉转了车头,也飞快地骑走了。
“那个男的,谁呀?”站在车边的秦长生,劈头就是这么一句,脸沉着,有点难看。“哦”,童小路稍稍匀了口气,赶紧说,“学生会的一个同学,我怕你等着急了,请他顺路送了一下。”
秦长生没吭声,接过童小路手里的笔记本,准备上车。这时,夹在本子里的一张纸条掉了出来,秦长生弯腰,捡起来,打开看。童小路想,坏了,坏了,刚才干吗不扔掉呢?
秦长生站直身子,嘴角紧紧地抿着,手里捏着那张纸条,问,“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