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妈妈,您好!
再过一天就是您的生日了,女儿没有给您买任何礼物,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买了礼物,您一定会狠狠地“骂”我。您知道刚换工作单位的我需要攒钱在市里买房子,需要付高额的房租;知道我们还需要给患癌症的公公付高额的医疗费。那女儿就用这封信来表达对您的爱与愧疚吧。
虽然您已经七十岁了,但您从来不舍得闲着。
年轻时,为了养活我们兄弟姐妹五个,您和爸爸起早贪黑地干活。您没有婆婆(听爸爸说奶奶在他十几岁时就因病去世),您和爸爸既要照顾孩子,又要种十几亩地,很难想象你们是怎样辛苦地把我们五个拉扯大的。也正是因为您当时生养我们兄弟姐妹五个时没婆婆的照顾,落下了腰疼和腿疼的毛病。记得我上小学那会儿吧,那时您才四十多岁一点,就已经腰疼得半夜睡不着觉了。即使腰疼得睡不着觉,您也不舍得歇着,半夜在油灯下为您的五个孩子们做鞋子。咱们家在您和爸爸的勤劳操持下,家庭境况慢慢好转,一个多子女家庭的生活在村里也算是过得挺好的了。后来,我们大点了,您和爸爸把我们送进了学校,希望我们能通过读书走出农村,不再像你们一样一辈子辛苦谋生。虽然,大哥和两个姐姐由于种种原因,最终没能通过读书走出农村,但您在扶养我们的过程中传递给他们的那种善良与勤劳,让他们也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县城买了房,买了车。最后,我和弟弟虽然通过自己的努力有了一份还算稳定的工作,但我俩反而是您心头最挂念的部分。
本来想着,您的孩子们都成家了,您也该歇歇,享受天伦之乐了。可近两三年,您突然却打起了外出打工的念头。村里有去外地摘茶叶的,您央求他们带您去;有去甘肃摘枸杞的,您也瞒着我们偷偷报了名。就这几年里,您外出跟别人摘了三次茶叶,摘了三次枸杞。每次给您打电话,您都说“我不去,放心吧,我才不去受那罪呢”。可当我和姐姐不放心,回家去验证时却发现您已经在忙碌地摘着枸杞或茶叶了。其实,我知道您之所以这么大年纪还不舍得闲下来有两个原因:一是年轻时干活习惯了,闲不下来。二是不想成为我们的负担(虽然我们从来没把您当负担)。您常说“你们都有自己的家庭了,养活孩子,买房子都需要花钱,我和你爸能多挣点钱,就少给你们要点钱,减轻了你们的负担”。可是,我们真的不愿意您这么大年纪还外出打工。
平常,我和姐姐们去看您,刚打电话您就说“刚来过,怎么又来了?天天上班,那么累,别来了,在家歇歇陪孩子吧”;当我告诉您我在路上时,您又说“什么的都别买,我和你爸什么菜都买好了,来说说话就行了”。妈妈,您把我们扶养大,却对我们无所求,这种至爱我也是多年后自己做母亲才深刻体会到的。 往事一幕幕。 那一年,我被好友欺骗,误入传销。我一个人在广东,想回家却因好友的监视而无法脱身。漫长的一个月,对我是煎熬,对您更是煎熬。当我想尽一切办法,最终逃脱回到家时看见的是您红肿的双眼和满头的白发。那一刻,我的心好痛,我一下子跪在了您的面前,而您抱着我失声痛哭。后来,堂嫂给我说在我离家那一个月里,您天天去她家磕头,烧香,祈求菩萨保佑我能平安回来,您在菩萨面前许了愿。当我平安回家后,您高兴的去菩萨那里还愿。也正是在那次传销事件后,您有了虔诚的信仰。我理解您的信仰,也理解您的不易。所以,每次回家,我带的东西总是先恭恭敬敬地放到您敬的菩萨面前。 犹记得我毕业后刚参加工作的那段日子。因为刚上班,工资到年底才能发。虽然平时吃住可以在家里,不需要花钱,但单位里红白事应酬却少不了。有一天,我上班前,您拿出三千块钱对我说:“妮儿,我就攒这么多钱,你先拿着花吧。你没发工资,也不给我说,你这两个月咋过的呀”。其实,那段时间里,我从一个好朋友那里借了些钱,因为我知道您和父亲供我和弟弟上学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我不知道您那三千块钱是怎样省出来的,那时您和父亲已经六十多岁了,只能靠种地为生。种地成本越来越高,收入越来越少,我那时已经成年,实在不忍心张口向您要钱了。写到这里,想起了我小时候上学时的事情。小时候,虽然兄弟姐妹们多,交学费要花不少钱,但您总是听到要交学费的消息后第一时间给我们交上;我一说想买书,您总是把抽屉里的毛票一点一点整理好给我。我是家里上学花钱最多那个,却是最不省心的那个。初中考高中复习,高中考大学复习;后来又专升本,考研。有一次,您开玩笑地说“就三妮儿花钱多,以后谁不孝顺,你都得孝顺”。 工作后的我,成家立业。但却从来也没让您省心过。从一个偏僻的定点小学到镇里的中学再到县城的中学以及市里的中学,这一步步都是在您的激励下成长起来的。每到一个新的工作环境,您就会用最通俗的说“妮儿,好好教,多吃点苦!”这不,最近几天公公住院。没人给我看孩子,又把您接来了。七十岁的您,领着两个孩子,一个才六岁,一个四岁多。您做饭,送她们上下学,每天累得上下楼都得扶着楼梯。都说养孩子为防老,可到头来是您一直在操心着我们。每每想到这些,都愧疚得夜不能寐。
今天下班回到家已晚上八点半了,您已把孩子们哄睡。听到我开门的声音,您走了出来“妮儿,吃饭没,给你下碗面吧”“你上班来回奔波,也挺累的,不容易呀”。简单的几句话,却让我潸然泪下。我不敢流泪,在吃完了您做的面条后,含着泪写下了这篇文字。
您虽不识一个字,却把做人最基本的善良与勤劳言传身教传递给了我们;您虽然是一位普通的农民,给予我们的爱与教育却一点也不比任何人少;您虽是天下最普通的一位母亲,给予我的教诲却又是最不平凡的。
妈妈,我爱您!爱您的平凡,爱您的善良,爱您的勤劳,爱您的容忍!
后天就是您生日了,没有鲜花,没有礼物,就让我用最淳朴的文字来表达对您最真挚的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