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有梦,分平行,演绎盗梦空间:梦中的自己观看梦中梦的自己做梦。做完这样一场梦,睡者精疲力竭,无异于一次长途跋涉后的感觉。
第一层梦境,我身为局外人,安静地统观全局。第二层梦境,我站第三层梦外清醒地告诫自己:一切皆梦。第三层梦境,全身心地投入,坐车,奔跑,焦急,恐惧……心肝脾脏肾都参与其中。
“渣滓男”和“物质女”是我余生不再见的两人,却集体出现在第三层梦中。但我不知道这是否意有所指……
“渣滓男”约我去某个乡镇,由于某种无法再记起的原因,我勉为其难应约而去。将一去几日,担心猫无人照顾,遂带猫一起过去。
大巴车翻山越岭,抵达小镇。长街两旁,一体式的三层排楼,斑驳的外墙,两米高的木制大门。排楼有些岁月,似久无人居。进入一户空屋,拐过堂屋后的屋子,隐约看出是厨房,几块长行大石板下是条水渠,有水流涓涓的微妙声。整个房屋,前前后后空荡干净。
猫蹲坐在厨房一处平台上,望着我们。我们似乎在厨房谈事,后引发争吵,愈吵愈烈……他怒气冲冲地转身拐出厨房,空气中还弥漫着火药味,巨大的危险已经逼近,无比恐惧的我只得逃跑。他在堂屋,从堂屋逃跑不可取。而厨房连个小窗户都没有,唯一的出口就是脚下的水渠。从水中逃走,是带不走猫的,而且前路茫茫,猫在这里尚且更安全,等我安全后再返回来接猫。
策划一番后,我小心翼翼地努力掀开一块石板,委身水中,从暗渠中游走……
才将成功在街口爬出水渠,“渣滓男”便从后方追了上来。我奋力奔跑,全身湿漉漉的,风又从喉咙里灌了进去,胃里一阵生冷地疼。但我不敢停下喘息,麻木地冲刺着。
站在第三层梦外的我不断地心理暗示着:都是梦,别怕,别怕,那种要呼吸不过来的感觉都是假的……
而第三层梦里的我,生死不如,一直在跑,脚底灌铅也在跑……跑到半山,是一座村落。村头有家便利店,我冲了进去,寻求帮助。转过货架,竟发现“物质女”在守店!
原来,这家店的业主是“物质女”的舅舅。体力过度透支的我藏身在店里,在和“物质女”简单叙述来龙去脉的过程中发现,“物质女”似乎对那空镇颇为忌讳。期间,“渣滓男”一直没现身,我似乎终于甩开了他。
一辆蓝皮的小型无篷货车“嗡嗡嗡”从岔路小道传来……我尖耳凝听,终于,在店门口石子被碾压的“嚓嚓”声中,车停了下来。店主送货回来了。“物质女”迎了上去,简单介绍后,告知了我意“接猫”的委托。
我看不清店主的长相,只记得他脚上那双墨绿色的筒靴,跳上了驾驶座,“物质女”坐在副驾驶位上,而我扶着车杆坐在后面的货厢。一路上,山风更烈,衣服已经半干,头发直往脸上扫去……
梦总归是不合理的:车似乎开了一宿,清晨才到。
街上泛着冷意,“渣滓男”不在,镇上依然没有其他人。我冲进那间空屋,猫已经不在了。万分焦急,镇上没有口粮,它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
第二层梦中的我站在第三层梦外,看着第三层梦中自己顺着两旁的排楼,一间一间地穿梭寻找……遍寻无果,悲恸得无法哭泣……
第二层梦中人不断心理建设,是梦啊,是梦啊,不是真的,还好不是真的,那些揪心的痛醒来就不会有的,快快醒来吧,醒来吧……
第一层梦中的人,不动声色地看着第二层,第三层……所见所闻不过一场戏……
第一层梦中人,隐约听见猫叫,啊,该率先醒来了。
一睁眼,哦,猫在枕边呢,正触摸着苏醒者的脸,温柔地叫着……
而身后梦的三维空间已然崩塌,只余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