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初识魔法界01莫远说得没错，罗垭学院的面积，真是大到宋尔菡无法想象。因为光是幻影移形到和宁楼就花了他们一些时间。不过，经过对罗垭学院的简单了解，宋尔菡在心里已经对三个大系有了自己的愿望和想法。最抢手的无非就是魔法系了。魔法系是全校唯一一个进入魔法部几率最大的系别，学生的父母长辈都深知进入魔法部的福利待遇，他们的功利心迫不及待地想推着自己的孩子挤破头进入魔法系，而后督促孩子考巫师资格证以便于他们能够在魔法部获得一个职务。因为长辈们知道很多能力强者都未必一定会进魔法部，所以有超强的能力在魔法界是很有前途的，而魔法系优越的条件正好能够满足他们的一切需求。晕眩感侵袭着宋尔菡的头脑，好似失重。那种反胃的感觉还没有消失，她的脚却已经稳稳地踩在了地上。 “我们到了。”耳边传来嘉纳愉快的声音。“这里就是和宁楼了。” 宋尔菡眼前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景象，却又有一丝熟悉牵动着她的心：奶白色的宫殿建筑，尖利的天顶…这不就是她曾在梦中见到过的吗？她早已在梦境里见到过罗垭学院，但与眼前的景象有着云泥之别。梦中的罗垭学院沉闷，晦暗无光，现在看来却不同于梦中记忆，和宁楼那华丽的楼阁被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坐落在树丛中的宫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可能是被周围喧闹的人群衬托，才显得鲜活跳跃了许多。嘉纳带着她走进和宁楼的正廊，穿过人群来到正厅。在正廊两边挂满了画，有水墨，有油画，更多的还是肖像画。和她梦里见的一样，只是在梦里并没有见到这些人物画。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宋尔菡总觉得那些画的眼睛会动，而且直勾勾地盯着她。和宁楼的正厅很宽敞，深蓝色的天顶会让房顶显得很高，像是没有顶似的。正厅搭配颜色多是深青色，建筑外看像西洋内观却又是典型的中国古典构架结构。中国古典建筑多用木材, 因为木材结构性能优良,由于木材建造的梁柱式结构,并且附有魔法的加固，是一个富有弹性的框架,这就使它可以把巨大的震动能量消失在弹性很强的结点上。这对于建在地质不稳定的即墨山上的罗垭学院来说,是极为有利的。其次,五行学说认为,木为组成五行的要素之一,出于土地,入于阳光,生生不息,乃自然生命力旺盛之象征,它承天之雨露,向阳而长,乘地之养育,入阴而生,即阴阳合和之产物,采用这种材料,是最为合理的选择。（五行中五气之木气代表四季之春天。木气属阳,是人生少年,是出生、生长和统一的象征。）另外木材的不耐久性,就像梁思成先生所说的,“建筑就像衣服。”,经常换换无妨,经常烧烧也无妨——谁知道会不会有哪个倒霉孩子在上魔药课时把器材给烧了。宋尔菡饶有兴趣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没有注意到嘉纳说的话。“你想好要去哪个系了吗？”“我是巫术系的！我希望你能分到我这个系。”嘉纳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害羞，毕竟她是被莫远校长认定的“传说中”的那个人，许多魔法师都希望能够探究到她的“秘密”。但嘉纳不一样，他是真心想与这个从人类世界来的“魔法女孩”成为朋友，而且嘉纳是带她回到魔法界的人，他觉得宋尔菡会需要自己的在必要时刻的帮助的。他去人类世界的原因就是帮助校长和他的朋友寻找“传说中”的那个人的，并不是为了功利。宋尔菡随着嘉纳来到志愿填报区，一路上，她总感到身旁的人在对她窃窃私语，她狐疑地转头看去，甚至能感受到几束躲闪的眼神。她正分神，突然撞上了一个人，慌忙抬头，看到一个穿着整齐的中年黑衣男子。宋尔菡急忙后退几步，向男人鞠躬道歉。可那男人并没有回应，她低着头，眼睛向上瞄去，发现男人紧绷的脸上，一道尖锐的目光正盯着自己。走在前面的嘉纳发现了不寻常，随即转头看向后面发生了什么。在他的目光瞥到黑衣男子身上时，脸色由惊诧变为惊吓。他慌忙向男人鞠了一躬，之后嘉纳说的话宋尔菡没大听见，因为她看到更让她震惊的东西，黑衣男子的脸上出现了诡异的表情，他勾了勾嘴角，对宋尔菡微笑着行了个礼，便走入人群，消失不见。此时她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像是周身汗毛直竖，双腿被僵在原地。大厅里的钟敲了几下，沉闷却悠远的声音唤回了她神游的灵魂。十点整了，她随着嘉纳的帮助指导填写好了分系意向表，之后就需要等待综合评定结果了。此时，校长莫远和几位校领导也在主席台坐定了，宋尔菡目光穿过熙攘的人群，一眼便看到了主席台上胡子头发花白的老人。莫远好像也注意到了她，对她微微点了头示意。宋尔菡感觉她在魔法界好像很受人关注，扬起了头，甚至她也没有察觉嘴角已经挂上了微笑。“你看，主席台上方有一个屏幕，这个屏幕一会就会公布出分系名单。”嘉纳拍拍宋尔菡的肩，手指着前方，引导她向屏幕看去。那是一个巨大的，闪着蓝光的投射屏幕，屏幕是透明的，悬浮在空中，看起来充满高科技的科幻色彩。看着屏幕时不时地闪出更强烈的蓝光，宋尔菡的心也随之被牵动起来。她一点魔法也不会，她不知道能被分到哪里，甚至有些质疑自己到底适不适合来魔法学校上学。她焦急地看看周围，所有的新生都惶恐不安，没有人说话。她恍惚中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口中飞快地念叨着什么。宋尔菡尽量不去听那人在讲什么，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紧张过，从来没有，即使她在工作室绘图时把原稿不小心损坏，那个胖女人朝她大骂，高声叫喊着要开除她。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这个屏幕随时都可以会让她面对毁灭。这时，发生了一件怪事一一宋尔菡听到头顶上传来砖块摩擦时的“咯哒”声，声音越来越大。她抬起头，看着天鹅绒一般漆黑的天花板，有很多人都抬着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她看到房顶上的架构房梁正在巧妙有规律地变化，它们交错摩擦，转换着形态，原本漆黑一团的房顶显得格外缥缈虚无，像根本不存在似的。宋尔菡瞪大了眼睛，因为她发现黑色的房顶逐渐变得明亮起来。大厅里的色调也由刚才的冷色调转为了暖色调。“哦，那是架构房梁的设计，它们被用了魔法，设定在一定时间内会自行变化。”嘉纳解释道。“不过你这个都不知道？真该好好看看罗垭学院的介绍手册了。”宋尔菡没有心思回他的话，她的心中难掩的紧张，不知道自己会被分到哪个系，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被分到不擅长的系别学不会课程而被学校开除。她正紧张地扯着衣角，耳边响起了三下钟声。周围人群的嘈杂声戛然而止，新生们屏息等待着分系的结果公布。宋尔菡简直觉得她快要把屏幕看穿了。莫远慢吞吞地从主席位上站了起来，他花白的胡须和鬓角的白发遮挡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扬起手，示意大家不要说话。大厅里的钟又敲了一下，分系仪式开始了。02宋尔菡觉得糟透了，生活总是充满着未知和一一玩笑。她甚至没有想到就连分系仪式都会出差错。她只是想赶快结束这个仪式，然后不管是开始步入学院学习的正轨，还是重新回到工作室画那个已经不知道改了多少次的画，她都觉得命运不应该拿她的生活去赌一把。正如她的眼睛真真切切地看到的那样：屏幕上的分院名单并没有她的名字。这些人把她带入了魔法界，现在却什么情况都不让她知晓，她本就不是电影中的主角，怎么可能会有惊天动地的故事？哦，得了吧！不管是不是莫远所说的“传说中”的那个人，自己到底对他们有没有用处，现在还不如都把它当作虚无缥缈的梦。宋尔菡揉了揉站得酸痛的腿想着：闹剧也该结束了。现在，立刻！应该把她送回那个让她呆着厌烦的工作室，或是狭小阴暗的出租屋里，她没有必要纠缠于这个与她没有丝毫关系的魔法界。显然，嘉纳也很吃惊，他的眼神在宋尔菡的脸上和大屏幕间游走。紧闭的嘴看起来像是在艰难地咽着什么东西似的，他的牙齿咬着下嘴唇，干巴巴地开口：“你怎么没在名单上？”“不知道，可能我本来就不应该在魔法界吧。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宋尔菡扭头对嘉纳说，但她的眼光瞟到了主席台上，莫远和盛妍校长好像在看着她。“等等，我们要找人？”嘉纳突然提高了嗓音，因为莫远曾告诉过他，宋尔菡初入魔法界，不要对她说得过于直白。那只是个传说，老辈们都把它当作魔法界的秘密，因为谁都不知道隐藏在迷雾下的事情的真相。“找什么人？拜托，那只是个故事。没人会信什么“传说中”的人。”嘉纳急忙解释，可在宋尔菡看起来，他的辩解就是在掩饰什么。“看得出来，你们不想让我知道什么？可是你们表现得太过明显了，我总感觉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不然我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来到魔法界呢？”宋尔菡在姨奶家寄宿的时候，偷偷看了很多他们家里的故事书，她很明白，一般小说里的情节都是这么发展下去的。宋尔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转过头，只是盯着人群的方向，不知道在看什么。这让嘉纳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些在分系名单上找到自己名字的学生在相互击掌拥抱，或是高兴地跳起来。新生们迫切期待着新学校的新生活，他们朝气蓬勃的精神会给学院增添更多的新鲜的色彩。不知会有哪个著名的巫师将在几年后毕业于罗垭学院。看着那些欢呼雀跃的新生们，宋尔菡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心像是经历了沧桑的疲惫不堪的枯树一样没有了生机,但它不属于你,罗垭学院不属于你，魔法界不属于你，虽感觉到自己有魔法界有着虚晃丝缕的联系。但清醒点吧，魔法世界太假了，还以为能改变什么？她在心里质问自己。她是个极其怕麻烦的人，能不惹事就不惹事，这可能也是她人际关系不好的原因，但没人在乎。她嗤笑起来。想到曾经的自己在姨奶家小心翼翼地生活，唯唯诺诺地做人，她只是害怕招惹是非。宋尔菡当然讨厌这种生活方式，奋力地向上爬，想脱离束缚。虽然她早已经发现自己的与众不同。学校里，被挂在天花板上的同学，凳子莫名其妙地消失…她知道这是她身上的奇怪力量所导致，学校也不止一次请她的家长到学校教育她了。她站在一旁，低声点头答应，可心里是又怕又急的，她也没有办法改变。唯有是在姨奶夫妇毫不留情地批评后回到家，将灶台上的饭弄糊或是断掉他们椅子的一角，来报复，发泄情绪。宋尔菡想到这里觉得很苦涩，她也讨厌这样的自己，虽然那时她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她抬头看着身旁的嘉纳，问道：“你知道我怎么才能回去吗？别大惊小怪的，我的名字又不在学校的名单上。”声音带着怪腔调。“别开玩笑了，哪有那么容易就回去？不如我们去问问校长，看他怎么说。”嘉纳首先迈出了步子，示意她往前走。可宋尔菡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她有点生气。这个人真的不怎么讨喜。她紧紧抿着的嘴能够看出这个人的脾气暴，而且又急躁。宋尔菡没有理会嘉纳，轻飘飘地瞥了个不明显的白眼，转身准备走出正厅的大门，向正廊走去。“宋尔菡。”一个雄厚的声音像从远方传来。感觉由内而外一个强大的力量让她站住了脚步。她停下来，扭头向后面看去。校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她只有几米远的距离，她转过身子，看着莫远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你是在担心你的入学分系？亲爱的小姐，我想你不必过于着急。”老人温和地笑了，那笑容让宋尔菡觉得很熟悉。“那屏幕上没有你的名字我并不奇怪。因为你的名字本就不会，也不该出现在那里。”“什么意思？”宋尔菡皱着眉头嘟囔道，她不明白是为什么。莫远用手指漫不经心地捋了捋耳边白发。“因为你就不会在那里入学啊。不要以为魔法界所有东西都与人类世界天差地别。比如我们的学校，就和人类的一样，是按年级阶段划分的。年满十六岁的巫师都会进入到魔法学院去学习，当然，罗垭学院是最好的。”说到这，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你比跟你同龄的人晚入学，所以你的档案就没有被归到一年级里。”“难道我要上二年级？”宋尔菡抢在了莫远前面说道。“没错。”白胡子老人点点头，腾出右手打了个响指。一股烟雾凭空出现，等到烟雾消散，一封密封完好的信封落在他的手里。“是你的入学通知书吧！”一旁的嘉纳突然开口，“快看看，具体内容，有没有分到巫术系？”嘉纳伸出手准备拿起莫远手中的信封，却被莫远打开了。“这个应该让她自己来拆开看。”莫远绕开嘉纳的手，将信封递给了宋尔菡。深紫色的信封外观精美别致，封口印着罗垭学院的校徽，看起来像是立体的。当她用手触碰封口的时候，罗垭学院的校徽发出了“滋”的响声，然后慢慢消失了。宋尔菡小心地打开信封的封口，信封在她的手中颤抖了几下，自己缓缓展开了。里面滑出了一封信。她粗略地看了一眼，信的前半段是罗垭学院的简介，和学生入学须知，然后是学院系别。宋尔菡紧张地往下看，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什么，可能是多年上学的经历吧。那种公布成绩前一段时间的如坐针毡的感觉可是深深地刻在她心里。信的左下方用着深红色的花体字印着三个大字：魔法系。旁边用小字写着：亲爱的同学，通过你的天赋和努力，我们判定你将进入魔法系学习。恭喜你加入魔法系，希望你遵循本系：异想天开，脚踏实地的系训，成为一个忠诚踏实，兼人之勇，多谋善断的对学院有大用处的人。在信的右下角，有行字，应该是魔法系系长的签名。那个签名太潦草，她看不太清，大概是：魏泊舟三个字。“好了吗，你看到你是哪个系的了吗？”看得出来，嘉纳很想知道。因为他一直盯着宋尔菡的手，从她拆开信封开始。“魔法系。”宋尔菡不温不热地说了一句，“跟你的好像不一样。”她抬头看了眼嘉纳。嘉纳本来咧着的嘴角停住了，他皱起了眉头本来想说什么的，却又吞回了肚子里，只发出了一声叹息。“怎么？你这么想让我和你一个系吗？还是魔法系太烂了？”宋尔菡吸了吸鼻子，见嘉纳看起来有点失落，就连他原来乱糟糟的一头卷毛都不挺翘了，又尴尬地开口：“不然再问问校长？”她转头向校长看去，但校长只是微笑着对她摇摇头，果然，莫远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宋尔菡耸了耸肩，示意：我也没办法。“魔法系也不是不好”半晌，嘉纳才开口说话，“就是我不喜欢魔法系的人，让人感觉太自大了。而且还有那个小鬼，他特别能惹事生非，快闻名全校了！”听到这一点，宋尔菡汗毛颤栗，她最怕麻烦，当然也不喜欢惹事精。“谁啊！”她急忙问，以便在入系后与那人保持距离。“陈司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