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女

我们几乎每天都相遇,在同一条路的差不多的地段。可见我们出门都各自有规律。我一般是送过孩子后去趟菜市,她应该每天也按时出门。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菜场外的人行道上。当时她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只小狗,旁边一只硕大的脏的编织袋。小狗和她身上看上去都比较脏。她把小狗抱在怀里,摸它的脸,揉它耳朵。小狗挣扎着想下地,可能是她弄疼了它。那小狗脖子上拴着链条,应该是属于她的。我当时想,还好,这个流浪女人,有只小狗相亲相伴。

从那以后,我们几乎每天都相遇了。从她每天有规律的出行,每天都换的衣服,虽然旧却还算干净上看出来,她应该是住在这附近,有家,有亲人。我似乎松了口气。

在我们每天都走的那条人行道上,每次她从很远的前面走来,我就看见了。她非常胖,走路的时候得要把两条腿向外撇开,手里提的编织袋也很大,两只膀子甩得很开,所以远远看去,她显得很庞硕。她牵的那只小狗,活泼的很,总是喜欢往路边的花木丛里钻。每到一个垃圾桶,她都停留,略做翻捡,每次都或多或少会有收获。

她虽然胖,但看上去身体健康,脸色红润,行动敏捷,走路呼呼生风。脸上总是挂着我不懂的笑,嘴里好像一直在自言自语,显得很是怡然。一开始,我与她交集时还有点害怕,后来发现她自顾向前,根本不看我。我不禁感到自己有点好笑。

不过有一次,她还真是吓着我了。那天,她走来到我前面不远处,突然停下来,解开裤子就在人行道上小便。路上来往行人很多,不免有男人侧目,不知怎的,我觉得很是难堪,吓得撒腿就跑。跑出一段里,再回头看,她已提着编织袋,走很远了。

有时,我真想问问她,家里都有谁,对她好不好。这段时间,那只小狗怎么不见了,是在家了,还是丢了,或者是出什么意外了。

有时我会想,我们每天都相遇,我每次都注意她,她的意识里会不会有我这个人存在呢?她生活在最底层,但却在自己的世界里怡然自得。到底,我们之间,谁更幸福呢?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她过得似乎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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