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记得你多久?(一)

 还能记得您多久?十年,抑或三十年?我一直在问自己,其实只是为了,不让您在我记忆中,变得模糊。因为我不甘心,我更怕,我知道每个人脑海中都会有一块橡皮擦,逝去的人或事,都会在不经意间,悄然消失。我怕,我怕,无力的我留不住亲爱的您,自己再也留不住关于您的点点滴滴的回忆。我尝试过许多方法,有时会把您所有的相片整理好,一张张翻,一张张翻,可是,那些微弱的感伤,总是模糊了我对你的记忆。您不要说我幼稚呀,也不要劝我看开点,我知道生命都是有尽头的,我只是不想忘记关于您的点点滴滴。爷爷,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三年前的十一月,那晚,凉飕飕的风,冷寂的夜晚,走在校道上,我的眼泪哗哗直流,回到宿舍,蒙着头,低声哭泣……我没有哭出声,我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失去了您。深夜了,眼睛还是热热的,脑袋像爆炸一样……现在,十一月到了,从那以后,我讨厌十一月。近来,总觉得眼泪常常充满眼睛,热热的……然而它们一次也没有落下,有时候这些玻璃似的液体在眼眶里闪耀,在眼角聚集,我默默抬起头……凭着对您零星的记忆,写下对您的回忆,可是短短几百字,又怎能诉说得完那十五年零十个月的陪伴呢!


  现在所能记得的对爷爷的最初的印象,大约是在七八岁时了,因为我小时候不在您身边长大。我也说不清,您是何时陪伴在我身边,我又是何时习惯了您在我身边了?记忆中的您,一张国字脸,脸上有许多皱纹,有老人斑,还有扎人的胡须,两鬓白发,却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睛,似乎总是能看破我的恶作剧。那时是我,觉得爷爷太严肃了,便总想着法儿去挑战您,。有时故意把您的东西藏起来,惹您生气。但您似乎都不生气,您会拉我到跟前,一本正经的说:“下次再这样,我就打你了。”可您每次总是说说而已,您何曾打过我。


  我还记得,在我读小学时,爸爸妈妈太忙,为了方便接送我,于是您便弄来了一辆自行车来接送我。那辆自行车被您改装过多次,特别是后座。为了让我坐得安全,您特意加了不锈钢架:为了不让我的屁股在搭车时颠簸得太痛,你特意加了一层海绵垫。但你的坐垫,都已经懒得缠上了好几层的胶布。上学时,从家里到学校,经过一条街,骑过一条上坡路,十几分钟的路程,来来去去,回来时,骑过下坡路……那时的我,不曾想过,现在会在电脑前敲打着键盘,打下这些感伤的文字……不由得,所有的回忆,所有的伤感涌上心头,像浪花般,把我内心一层层的保护衣冲刷掉,整颗赤裸的心暴露,好难受。无序的回忆,全都在充斥着我的脑袋,放学时,我吵着闹着要您买零食,您一边拉着我走,一边擦干我那假哭的眼泪,可我就是不甘心,就在街上吵着你,要买要买,您拗不过我,买下那零食,放到我手里,“下次不许再吃了啊……”:爷爷您还喜欢抽烟,看到您泛黄的手指,我总是说:“爷爷您不要再抽烟,抽烟不好的。”您总是笑笑,说习惯了;我还记得,有一天晚上,妈妈迟迟都没有回来做晚饭,看着我这个饿鬼,您便骑着那辆旧单车,去了市场买菜。您说:“让我给你露一手。”其实,后来我知道您很少做饭的,都是奶奶为您做好的。那时的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您如何择菜,如何洗,如何炒……我看得入神,您一边炒菜,一边唠叨着:“这炒菜呀不能放太多水,还有……”您嘴里叫着我什么,并对我说了什么,现在都记不清了。那一天晚上,您,弟弟和我在一起吃饭,您在为我跟弟弟夹菜,“你们多吃点……”三个人,真好!


  后来,搬了新家,您却回了老家。不久,妈妈跟我说您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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