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对面中铺的呼噜声及火车上推车卖早餐的叫卖声中迷迷糊糊抹开眼。
伸手去够枕头下的手机,看见满屏的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
读完后发现,是因为往常坐火车都会半夜清醒那么一会向家里报下到达的地名,而这次因为睡得比较踏实一夜未曾清醒半分,故而让老妈担心不下,生怕出事。
不过是夜里到清晨的几个小时,换作日常不会有人大惊小怪,但是,这是别离,关心则乱。
就好像去年送我离家,因为要换乘需把握好时间,妈妈在检票口焦急的从包里一样接一样的掏出让我路上带着吃的零食,尽管检票员已经提醒她还有十几分钟时间不必着急,她却依然匆匆忙忙,慌乱的快要哭出来。
等到我踏上列车,收到老爸的信息,她因为发现包里还有一个月饼在急忙中没拿给我而一路哭着回去。
我们都知道,不是因为月饼,而是因为别离,却没有人愿意揭穿,安慰着现在城市发达,月饼哪都能买了吃的。
昨天下午离开,父母送至车站,工作人员不让进入候车室,他们恳求说孩子行李太重,帮忙送上楼很快就下来,无果。
于是独自上楼候车,直到开始检票,透过二楼的走廊看下去,他们依然守在入口。
通过检票口,拖着行李箱在长长的廊道里寻找站点,转头迎上的是铁道大山与夕阳的合影。
脑中突然蹦出南拳妈妈的一句歌词“到不了的都叫做远方,回不去的名字叫家乡”,泪目。
上车安顿好后,发微信给爸妈报告。
抬眼看见的是一个两三岁的小姑娘顺着中铺的楼梯向下爬。
母亲在中铺死死抓着她的手生怕她摔下去,五六岁的哥哥在其身后护着她。
她一面冲着母亲大叫,要其放手,一面继续向下爬。
母亲一面叫哥哥将她抱下,一面回复她的大叫,表明担心。
小姑娘自顾自的继续向下爬,用带着四川口音的腔调说“我勇敢的很!”
母亲看到其灵活着陆的样子也不禁好笑,“真是鬼的很”。
每个孩子都是在父母的担忧中成长起来的,我们一面仗着自己的勇敢一往无前,急于证明自己,一面也会在受伤害怕的时候回头寻求安慰。
谁不是在这样的纠葛中度日,又有谁能摆脱这种无休无止的对峙呢?
夜里闲来无事看完了《房间》。
从一开头Jack对房间里的每一个小物件问早安到片尾时一一向其告别。
Jack比母亲能更早的从过去的生活中跳脱出来接纳新的世界,正是因为他能够学会say goodbye.
突然明白了,告别只是一个仪式,但仪式却能够划定起始状态。
有了起始,过程才会更加富饶。
每一次离开家也是奔向成长的试验。
为了成为更好的我们,学会认真的告别,给自己的过去一个句点,给从此向后的生活一个新的起点。
再见。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