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当雄县出发去纳木错圣湖,有大约四十公里的路程。天气阴冷,路两边的植物俨然已经没有来时的繁茂。事实上,从拉萨出来,一路向青海方向行走,几乎就看不见高大繁茂的植物了。所有的绿色,都是平铺直叙的,冗碎繁杂的各种植被,毯子一样,匍匐在地,连绵不绝,延伸到远处雪山的脚下。
车上的人员不变。半个月来,我几乎不换座位,或者坐姿。除非司机暖阳驾驶疲劳,我才下去替换一下他,开一段时间的车子。人老了,矛盾也化解的快。拉萨的诸多不愉快,一路被风吹的烟消云散。这个车上又成了一个温暖的小集体。三个女人一台戏,一路上走来,从宇宙到国家,从家务琐事到夫妻两性,从为人处事到性格脾气,凡是能聊的都聊过了。大家也都掌握了彼此的脾气秉性,说话也就格外小心翼翼,刻意的不提或者不讲有可能引发别人不痛快的话题。
去纳木错圣湖,心情还是格外激动的。此刻,车上的气氛不错。只是外面的天气不太给力,有黑云朵朵,并且压低翻滚。似乎要下起雨来。远处的高山顶上积雪皑皑,即使现在是我们甘肃老家最炎热的七月下旬,这里的空气还是异常清冷凌冽。从车窗往外望去,地势比较平坦,感觉时空悠远空旷的让人无法形容。远处的远处,全部都是空旷,寂寥,悠远。只有更远处的雪山和黑云,还有高高的山顶,将我们的视线阻拦,遮挡,并有找到了天边的感觉。
纳木错湖是仅次于青海湖的中国第二大咸水湖。位于西藏中部,拉萨市当雄县和那曲地区班戈县之间。其意为天湖、灵湖或神湖。纳木错湖面海拔4718米。湖的形状近似长方形,东西长70多千米,南北宽30多千米,面积1920多平方千米。湖水最大深度33米,蓄水量768亿立方米,湖的南部岸边为念青唐古拉山东段的北侧山麓,而湖的西北侧及北侧为高原上的低山丘陵,为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大型湖泊。
车子开近景区,我们下车购票。门票每人120元,车子允许开进景区。因为这里离纳木错湖,还有近20公里的路途。
车子开进景区,刚才荒凉空旷的景色就有了实质性的变化。依然是低矮琐碎的植物,但是有了流水和沼泽。水是鲜活灵动的东西,哪里的山岭或者平原,只要有水,就有了人气和生气。果然,不远处,几乎满绿的草地上,到处散落着黑红褐色或者身上花白花纹相间的牦牛,更远处,有小黑点似的牧牛人来去走动。这里的植物格外繁茂和茁壮,牛儿和天地,草原,流水,还有从云的缝隙间撒下来的阳光,让我的心情异常兴奋。有一种想留在此地生活的冲动又一次冲出我的脑海。每每遇到好的风景,我总是有这样疯狂的想法,而且这样的想法不止一次的在我的脑海里浮现。曾经在海水涌动、碧波荡漾的三亚,曾经在绿意茵茵,小桥流水的江南,曾经在建筑古色古香,游人众多的丽江,曾经在安静精美,充满民族风情的大理,还有在神秘的西双版纳,我都产生这样的想法。流连变成一种焦灼的需求,就会让人产生卑微的不可告人的动机。这动机,都是因为对所有美好的喜欢和深爱。
可惜美景不是那么容易欣赏的,就好像漂亮的姑娘没有那么容易追到手一样。车子行驶到半路,中巴车司机打电话,他们的车子高原反应严重,到半路,油门踩到底,车子却一点没力气。而该死的是我们全程走的上坡路,车子要开上山顶,然后再下山,冲到湖边,而中巴车只开了一半路,就走不动了。
我们的小车已经开到山顶,等了许久不见他们。我们原路返回,去找他们。下山不到五分钟,我们看见,中巴车全车人员全部下车步行,他们刚才还集体推车,以帮助车子开过刚才的山口。唉,看来传说中的丰田考斯特也就那样了。
我们又开车返回。纳木错湖,像一块晶莹透亮的水晶,镶嵌在念青唐古拉山的这一处开阔的高原上。清澈的湖水,轻轻的掀起朵朵浪花,拍打着铺满圆滑的小石子堤岸。游人如织。阳光金子一般铺撒在平静的湖面,闪烁着耀人眼的刺目光芒。白牦牛被当做出嫁的新娘一样,被当地藏民打扮的花枝招展,用来招揽和吸引顾客拍照。成群结队的人工喂养的鸽子,呼啦啦飞来飞去,抢夺游客手里的吃食,而丝毫没有感觉陌生或者害怕。有些还直接落着游客的手心和肩膀,逗引着一波又一波的游客,蜂拥而至。
刚才翻过高山,这里是另一处天地和风景。刚才的黑云没有了,蓝天打扫过一般干净。仿佛为了配合时而藏青,时而淡蓝的湖水而应景似的。周边的山上,虔诚的藏民人为垒砌的玛尼石堆,到处都是。最有看头的是藏民用来祈福代表天空、白云、草原、庄稼和幸福的五彩经幡,在高大的没有一丝云彩的蓝天下,纯净的五彩斑斓,把空气,蓝天,白云,都切割或者装点,让一个即使没有一点信仰的人,到了这里,都会变得神神秘秘恭恭敬敬起来。那些神秘和恭敬,我相信不是对于神灵的,而是对于这深邃空旷的蓝天,游丝般的白云,还有脚下纯洁的土地碧绿无垠的草原,藏区带着干净纯洁笑容的人民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