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叉:
你好,见字如面。
抱歉又用这样矫情的方式来结束一切。只是见你的时候都尽量端着和装自然,因为一旦开闸放水,恐有决堤之患。这段时间,对于情绪管理上,还算有了小小的进步吧。只是有很多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不想带着任何遗憾或误解从你的世界里消失。
时间过得真的很快,一眨眼,就要到2018年了,你不在的日子,焦虑、抑郁、孤独、膨胀、淡然、遗憾、顿悟、克制等等,人生的诸多体验,让我五味杂陈。肉眼可见,五官可感的,好像除了身体越来越糟糕,没有别的收获了吧。
思想上,跟我分辨不出的你那真实与否的冷漠和现实相比,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有了开悟的智慧,还是依然是没长进的单纯小女孩。但我似乎明白了一点,或许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是在青春的那几年恰好有了交集,如同《返老还童》的他们,那几年恬静快乐的日子,相交过后便是渐行渐远,形影单只。
也许,这才能解释,我为什么永远都等不来我想要的那个你。我以为,我顿悟,你也会顿悟,让时间教会我们成长后会真正明白什么是爱情,懂得在一起真正是为了什么后,我们能相视一笑,珍惜彼此,携手走完余生。
其实我一直很矛盾,2016年你说你大彻大悟想要复合的时候,我不是没有动过心思,一直对家里隐瞒,可能是下意识为我们留有后路。只是觉得你当时表现出来的情绪,很不稳定,我觉得你依然需要时间和耐性去思考,你是愿意抛开一切杂念,是真的爱我、想要娶我,而我也需要时间去独立,让自己不再成为你的包袱,让自己除了陪伴,还有更大的价值。只要你想通,回头就会发现,我其实一直跟在你的身后等你。
我当时的痛苦,并不亚于你,你可以全心全意宣泄你的情绪,践行你的想法,但是我一直努力用理性去压制自己,思考权衡着怎样才是对于我们最有利,对我更有利。如果当时你耐心些,坚持些,我终会原谅你。但是我真的害怕,你习惯了自己的过错永远都有我给你兜底。复合之后,人之不惑之年,再次重蹈覆辙,那我必然万劫不复。如果说这些年,你一直努力保护着你在我心里完整的形象,那这个形象破碎后,你会不会放低对自己的要求,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我了解你的一切,其实并没有。我茫然而惶恐,无助而又失去所有的自信。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在反反复复的希望和失望中溺水,很难受。还要努力不被抑郁吞噬,不给家里制造负担,我这朵被你保护的小花朵,寒冬腊月骤然被扔了出去,受伤后的害怕、猜疑、无助、愤恨和不甘心,太多太多的情绪了,以至于不争气地被压垮,得个洋气的抑郁症。
自此之后,买菜做饭一个人,发烧打针一个人,挂号取药一个人,跑步听歌看电影,还是一个人。我甚至沉溺在这样的孤独里,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每天靠药物和酒精入睡。努力压抑对你的想念,下意识的去责备自己看不起自己,不念不忘,不可以犯贱,我要活的很好很好,让你后悔,我要无视你最后忘记你。在矛盾和恨中度日,靠折磨自己去发泄,似乎这样就是对你最好的报复。冷静之后,恨意退去,迷茫、恐惧、不安,最后惆怅。结果不爱惜身体的下场,就是神经受损,记忆力和反应能力大打折扣,每天吃的各类药品都快接上了,真是得不偿失。可能你会说,锻炼增强体质,可是太多的并发症了,说实话挺难挨的,况且我这是心病,西医中医都治不了。
2015年生不如死,2016年麻木不仁,2017年虚假繁荣,可以说这些算是我三年来的年终总结了吧。心里藏了很多话,每每在与你的微信对话框中敲字、删去、忘记。我的记忆力真的是不好了,经常忘记门锁没锁,拉布吃没吃饭。还好上次带拉布去体检,很有效果,吃了几粒药整个狗又异常活泼了,每天都要勾引我跟她玩耍。还真是,饭要趁热吃,病要趁早治,人与狗都如此。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我渐渐不恨你,开始觉得自己做的不好,年轻时候不知道怎样去爱一个人,遗憾自己当初没能照顾好你,为琐事上升到爱与不爱,争吵到歇斯底里,现在想想挺可笑的。既然爱你,为你端茶倒水、洗衣做饭都是开心的,并且不应觉得自己这样做要换来什么回报。有一段时间,我几乎都在责备自己,我认为是自己的过错,把你逼迫到如此的境地。从恨你,变成恨自己。
我每天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忙工作,忙写稿,忙学习财关策略。因为一旦闲下来,遇到新鲜的东西,总想跟你分享,电影好不好看,东西好不好吃,如果是你,会不会认同我的想法。实在无可寄托的时候,我就用微信大号给小号发消息,假装那是你。
一边消沉度日,一边努力生活。我把拉布教的很好,大家都说它很乖。它的胆小和自卑或许因为不安的童年吧。就在我敲这段话的时候,这个小家伙一直挠我的手要摸摸要抱抱。它学会了撒娇、闹脾气、尴尬、心虚、狗仗人势,也学会了面对流氓大狗跑来寻求我的帮助。做错事会请求原谅,我哭的时候会倒在怀里舔我的脸。也许,我的改变,才是它改变的根源吧,弥补拉布,也许也是在弥补你,让我稍有些慰藉。拉布真是个天使,可爱无比,谢谢你将它带给我。它好乖,一般只有在撕卫生巾的时候才会挨揍。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单亲妈妈,带着拉布这捣蛋鬼过日子。就连老盖都要说,我要是把拉布弄丢了是不是要跟我拼命?高兴的时候说到继父这里来,后来因着结婚的事情吵架的时候说,我看见拉布就讨厌觉得是在看你的前男友。
老盖的出现,我思考了许久,上天把这个人安排给我究竟目的为何。我们的相遇其实还算美好,拉布和他养的边牧一起玩,我们互相搭了话。又住楼上楼下,就这样认识了。觉得很巧合,边牧又恰巧是我以前很喜欢的。这样因狗结缘,我以为拉布算是在帮你找一个人代替你照顾我,让你放心。
交往没多久,他说想娶我。看的电影吃的东西,他以为与我样样投机,其实他不知道,我只是向下兼容迁就他罢了。他样样都不如你,只是他愿意娶我。我觉得,给家里一个心安,也不是坏事。我对他从无要求,也从不吵架。至少因为他,我从一个夜夜靠药物入眠的酗酒者,逐渐回归正常。至少每天有人做好饭等我,有人陪我说话哄我入睡,让我分心少些想你。
至于思想上的交流,都是他自以为是懂。直到临近结婚的时候,他很困惑为何彼此这么适合我却不肯为他妥协。我也发现他真的听不懂我说的道理,对于婚姻的理解,他太想当然罢了。我也一千个不放心把自己交给这个日后会在我手术告知书上签字的人。我原来以为这个人随和的生活态度,也算大智如愚,现在看来只是大愚弱智,幼稚可笑。
想象跟现实,是有偏差的,比如他的边牧,咬碎我数双价格不菲的皮鞋不听管教,让我深深厌恶,后来以新家会被拆的借口把狗送走了,他自作聪明地与朋友密谋送回给前女友,后来被我戳穿。我说没必要瞒我,我并非不明事理,他的思维模式自然也会把我想的太过简单。至今仍然不知道我是如何得知,我现在看见边牧,就从生理心理上都无比排斥,彻底讨厌这个品种。
现在,我似乎明白老盖的出现,除了给我的生活带来调剂外,更加是让我明白,妥协不能幸福。我也十分庆幸你的出现,让我有勇气逃离这一切,没有走向更深的孤独和悲哀,不敢想象婚后的生活,一定是麻木而丧失自我,一片狼藉被温水泡死。还好,谢谢老天让我遇见这个人,让我学会如何对一个人好,老盖的简单一如从前的我,越跟他在一起,我反而愈发心疼你。忽然有一天,再听《后来》,哭的一塌糊涂,而他以为做了什么事情让我不开心。
我们联系后,你的冷漠让我一时有点无措。但是现在似乎理解一二,你已经走出了,开始新的生活,而我之于你,早已埋进历史的尘埃之中。正如我与老盖分手后,他的早安午安晚安,吃没吃饭在做什么,我都敷衍了事。他已是我不会翻开的历史,曾经的些许喜欢,终究还是未走进我的心里,我亦不爱他。而他带给我的所谓给家里的交代,其实不过是省了房租和搬家的动荡,然后多买几份意外和重疾保险,就可以解决。
我不会责备你,从你接到我电话后心里的计较,我知道,我一直在你心里。可能你最近工作又不顺利,人有些消极,暂时不想再为我纠结。只是你的悲观也好自私也罢,我已无能力改变。而我对你的那些,自以为是的理解,可能很多来自我一厢情愿的想象。你爱我,可是不想背上生活的压力;你爱我,可是你怕自己的本质不会改变;你爱我,可是害怕我们重蹈覆辙。我在想,也许我们本就三观不同,我想要天长地久,而你在乎的,是曾经拥有。我一直认为你错了,我错了,或者我们都错了,可能我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我们谁都没有对错之分,可能我们本就不相同。
我要的爱情,不是怦然心动,更多是习惯和陪伴,爱你的灵魂,爱我们在一起的合拍和有趣。一年四季,一日三餐。你要的,也许是从你女朋友身上可以得到的,依赖、崇拜、以你为全世界的中心,那种自由感,具体情况我不了解,也没有发言权。你想的那些悲观现实,我亦非不懂。可是与其自怨自艾,不如想如何配置险种、如何多赚些工资,以后在何处养老。与你做这些事,可以淡然无悔,我此生,也只会对你一人这样罢了。下次如果有幸还能结婚,我一定要找一个爱的人,与他合拍,一起去看没见过的风景,齐心抵御疾病和意外。如果遇不到,就一个人过也挺好的。当然,我不会再告诉你了。
2006到2016,从虚岁来看,我们相爱相杀了十年,我们三分之一的人生,最宝贵的年华。我不保留你的东西,不是我不爱你,而是看见只徒增伤感,我想统统忘记。以前我逃避、无视,其实压抑它们无用,任其野蛮生长也好。想念、怀念、悼念,慢慢埋进心里。也许这个阶段你已经走在我前面了吧。人生十年,与挚爱之人度过,纵使许多遗憾,但已是那些按部就班结婚生子、四十不惑、七年之痒,世俗眼中的婚姻永远无法比拟。至少对于我,除了大学时候的一点荒唐,一直对你一心一意,毫无保留,信任和爱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无条件支持你,你离开,我断后,从昆明,到天津,到北京。
到如今,我都最爱北京三伏天的南锣鼓巷。记得从昆明的飞机下来,天津的炎热,抱住你的欢欣。记得洋浦校区带着体温的肉夹馍。还有财大图书馆门前,打着电话一回身,看见的那个大男孩,穿着灰色外套、宽大的运动裤、红色厚底的安踏运动鞋。最后,军训归来时候接到的电话,传来磁性的声音,你好我是…
我现在亦明白,其实跟你在一起的时光,我的做法,并不是爱你的表现。抱歉,你为了维护你在我心中的形象,不能做自己,这么多年很辛苦吧。后来你说,你不是不喜欢我了,只是不爱我了。是的,我舍不得承认这些爱的消失,但是现在开始,我会学着慢慢接受。
上周五跟你说的那些话,不是一时气话,也是思虑很久。从你忘记我30岁生日的承诺,从你11月4日的拉黑,从你对我的无话可说,我也应该明白,我对于你,已不再是必需品,你的日子已按部就班的平衡,你的身边已有人陪伴,你规划的未来,早已没有我,我的执念只会害了你,而我也不想把自己受过的伤害再带给无辜的小女生。收下这份独一无二的善良吧,你说你变了,我又何尝不是,世故而诡谲,生存之法罢了。
看了这么多,烦了吧。要说的千言万语。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欲赋新词强说愁。如今识得愁滋味,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我想说,少年不知愁滋味,识得已不再少年。不思量,自难忘。
原谅你,才能原谅我自己。我们本不同。
对不起,谢谢你,也许相忘于江湖,才是对你最大的尊重。
祝 一切都好
明馨
2017年12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