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过,鸟雀便叽叽喳喳,用它们细尖的喙把夜幕啄开,天光在鸟雀的欢叫声中呼之欲出,空气涌动着春的料峭,依旧半寐着双眼,等那些跳跃的神经细胞们踏着细碎的步伐回归本位,起身披衣,伸伸腰身抖落一地残梦。 推窗,咦!窗外淅淅沥沥,又是一夜春雨,春雨如酥!美哉,万物会因这雨的润泽而华茂! 快速收拾妥当,撑伞出门。
四月最适宜散步。公园,江岸,这段时间七里香使了劲的开,米粒般的花米儿拥簇在翠绿发亮的叶片间,清雅脱俗,看了她,便觉旁边颜色娇艳的花们是庸脂俗粉,花香清凛迷迭,随风送远,消散过后淡淡的雅更显悠长,荡涤灵魂。大抵白色的花都是以香气征服于人吧,如百合,如桂子!推及人类,灵魂有香气的人便是妙人,闻香识人更是高阶的修为!最喜在春夜里漫行,走在雅静的文峰公园里,人稀夜静,园内各种草木的香气更纯净凝聚,直抵芳菲!觉得这是自然的恩宠,让我独享了这美妙的春夜,心生欢喜。就这样沿着石板步道一圈圈走着,细细品鉴这味觉的盛宴,不觉夜色一分分深沉仍舍不得归去。
清早行至南滨江岸,经常见水上巴士从鸭嘴码头向南岸驶来,便驻足观望,等那浪袭来拍击岸堤,这是我的一小乐趣,船行江上,巨大的动力把江面划开一条A型大口,江水一圈圈推着向两岸卷来,形成浪,大约一分钟后,那浪推至岸边,拍打着岸石,一浪接一浪发出声响,整个江面便喧腾起来,这让困于内陆的我产生出是立在海边听浪的臆想,试想!你静立船头,看惊涛拍岸,是何等波澜壮阔,英雄气概!虽然这联想幼稚可笑却又乐此不彼,想象无界也无罪嘛!谁还不曾年轻过,意气风发,以为可以卷起千层雪!
有两次,我是七点五十分那班过江巴士唯一的渡客,每次都生出厚重的歉意来,眼巴巴的望着船头盼着人上船,眼见开船时间一秒秒逼近,仍是无人,便恨不得冲上岸去拉几个客人充数,让我掏钱请他们坐船也好过一个人享用这专船,这独享的感觉实在不美好,似这资源的浪费是我的错,偌大一个船,因为清冷而更有了种莫名的离愁,其实不过是渡个江而己,十几分钟行程,竟觉得漫长又难捱,也无心观赏江岸风景,只凭江风灌进船舱里,一个人寂寂的坐着,觉得瑟瑟的冷。后来有一次在那个时点又准备登船,见没人便情愿走路绕过一桥过江,似乎这样才能免了自己的愧疚。这孩子般的自欺欺人决策,当时其实只为求一个心安。
当我认真思索此事,才发觉这是自己的偏痴,当思维跳出本我,回归理性的角度看待此事,才解了自个给自己编的这个结。这船到点有没有人都得准时驶向对岸,这是它存在的使命和职责,这条航线这船本来不是以商业盈利为目的,更多的是民生行为,方便人们的出行,也是江城一景,从投入成本来核算怎样都是亏损,但这不是船存在的意义,它被赋予了一定社会价值属性。如此一想便释然了,后来再坐,不管乘客多寡坦然坐之,船行江心扶栏观两岸景色,也是宜人。原来相由心生,这相是物相,心境决定眼界;原来这船不但渡江也是渡人,坐不坐是你的事,悟不悟看你慧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