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世界,浮云流转,亿万年间,沧海桑田。
世界见证着变迁,见证着悲欢离合,阴晴圆缺,守着美好,与永恒。
缘起,只一瞬。
凡世向往仙界,可真正得拜入仙门,修得正果的少之又少,这就像仙山上飘渺萦绕的袅袅云雾,平添神秘。
云曦,仙界第一大派,集仙门精华于一山的存在,仙界之最。每届仙门弟子都必须先在云曦受训三个月参加桃李节拜师后才分往各个门派,毫不夸张地说,仙界出类拔萃的仙者,必定在云曦受过训练。
五年一轮弟子,经过层层选拔,只有百人可以入选,可如果没有云曦的仙君愿意收徒,这一百个人里没有一个能留在云曦。
这一届偏偏奇怪,按理说一百人里占尖尖的前四名竟然清一色全是十岁以下的孩童,最小的一个据说只有八岁,可是,谁也没见过她。
一百个新弟子初入云曦,按照入门测验排名四人一排列队进入云曦,不过,第二名的位置空着。
走到云曦主殿云曦殿前,领队的大师兄秦墨站住了,望着大殿上方,表情……及其诡异。
弟子们随之抬头向上看,只见屋顶上站了人。
站了个小女孩。她身量未足的样子,白衣白裙,宽大袖口下露出一双小手,左手上戴了两串橙色珠串,右手佩了一只木镯。一双清澈而灵动的双眼微微闪着光,小嘴上扬,透着淡淡的紫色,别提有多骄傲任性的样子。
“你丫头闲的没事上房顶干什么?看风景?还不下来,我们要去拜见掌门了。”秦墨轻轻呵斥着那个女孩。
女孩丝毫不怕,御风从屋顶上下来,仰着一张稚嫩的小脸看着秦墨,说道:“师兄,我是在看你们啊,你们来的慢了些,大叔,啊呸,掌门等急了。”
“好了好了,我们马上进去,你先入队,云卿。”
那个叫云卿的女孩对着一百个弟子抱了个拳,说:“师兄师姐见怪,在下玉云卿,见过各位师兄师姐。”说罢,便站在了那个空位置上。
队伍中有仙家子弟知道缘由的马上向旁边人解释开来。“这个姑娘是当今云曦掌门沈逸亲自养大的,八不准就是掌门首徒了,人也聪明嘴甜,掌门宠的跟亲闺女似的。”
“在聪明到底不是仙胎,这里面不是有安陵山长小姐与琉璃宫掌门风陌颜的女儿吗?”
“对对对,就第四名那个,叫风子冉。不过说来奇怪,这个玉云卿虽说是人界捡来的,但是竟是如假包换的仙胎,八成,是谁家的私生女,被遗弃了。”
“那也够可怜的了。”
“好了好了别说了,要拜见掌门了。”
大殿正座上坐着现任云曦掌门沈逸,左侧是思贤殿副掌门延诚,右侧是思慎殿副掌门洛希。沈逸入仙门前曾是凡间名门世家长公子,如今虽是仙界至尊,却有着别家仙君没有的肆意与不羁,出尘中又夹杂着红尘味。延诚则不同,作为他们那一代的大师兄,他可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从前又掌管着三法司中的令律司,铁面无私的很,离包公之差涂黑脸刻个月牙而已。洛希,当今公认六界第一美人,云山掌门长子,刚刚飞升上仙,面色清冷苍白如梨花一般,眼睛深邃得像一汪湖水,平静安逸,眉心一颗嫣红色朱砂痣美艳动人,却带着丝丝缕缕的忧郁,乌黑的长发束起,戴了一顶银色束发冠,上面一块橙色玉石让整个人华美起来,一身白衣长袖垂地,周身发着月白色的光,凌空而立,如那水墨画中的仙人,又似一轮皓月当空。是上任掌门四弟子中最小的一个。
“弟子秦墨携众师弟师妹拜见掌门,延掌门,洛掌门。”秦墨最先跪拜下去。一众弟子看见,忙也附身下拜。
沈逸装样子般地点点头,说道:“这届弟子果然气度不俗,如此也乃我仙门之幸。墨儿,你去将他们安顿好,明日云端试炼,好好发挥。”
延诚又突然开口:“墨儿,明日是天族五公子生辰,明日我们几位身有要务无法出席,虽说也只是面子问题,但天族最好面子,一定确保不出岔子。那拟好的礼单上再加上几件上好法器,丹药也送他些,若还有什么拿不准,你跑去安陵一趟找你玉三师叔,他干这种面子活擅长。”
“劳烦师父费心了。这礼单弟子早已亲自拟好令司礼司与司珍司下去准备了,弟子考虑到几位掌门无法前去,特意加了几样少见的珍宝,前几日也已经让玉师叔过目过。若是师父不放心,弟子便将这礼单呈上让几位掌门亲自过目。”
一直不说话的洛希理理自己的袖口,开口说道:“不妨事,墨儿一向稳重,再说,我们也不喜欢看什么礼单不礼单的,你们先下去吧,麻烦你了,墨儿。”
“是,弟子告退。”
出了大殿,玉云卿感到丝丝不适,我天,洛希那两句墨儿怎么出口的,他自己仅仅比秦墨大了五六岁而已,平常人也随和,这两句墨儿倒是让她着实不适,太不适了。
到了下面弟子卧房,秦墨扭头看着玉云卿,问道:“卿儿是留在这儿住还是回掌门思谨殿去?”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正扯着风子冉衣角的玉云卿,又说,“也罢,你和子冉也要好,只一点,不许惹事。”
玉云卿眼睛一亮,又可怜巴巴地望着秦墨:“师兄。”
“嗯?”
“烦你件事可以吗?”
“说吧。”
“你能帮我找下大叔吗?”
“……”
“帮我拿下瑶光……”
“……”
“还有,我的剑穗那天掉在思贤殿了,能帮我去取一下吗?”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去了绝对被唠叨一顿,出不来了。”
“……”
秦墨其实也蛮可怜玉云卿的,他知道,自己的师父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女孩,玉云卿每次在延诚面前都强装稳重模样。延诚难伺候是出了名的,每天思贤殿里连只蚂蚁都要按时起床,规矩多到崩溃,历届弟子最怕的时候都是拜师大典时延诚打量他们的眼神。不过他们也走运,延诚眼光高的要死,不少好弟子人家根本没看上,挑了几百年只挑了秦墨一个弟子,据秦墨看来,师父挑中自己的原因十分简单,就俩字:稳重。
秦墨分好了房间,叹着气去了思谨殿和思贤殿。
玉云卿与子冉分到一个房间,在走廊拐角处。子冉是仙门子弟,父亲是第二大派琉璃宫掌门风陌颜,母亲为第三大派安陵山长小姐玉洁,与玉云卿也较为熟识,再加上两个人都是八九岁的孩子,也谈的到一起去。待玉云卿与子冉安顿好,大部分的弟子已经出来走动,外面吵吵闹闹的,也是热闹。
几声敲门声惊动了正在聊天的二人,玉云卿打开门,见外面站着个九岁左右的男孩。他还身量未足,长发半披,束了未拜师弟子所束的碧色发带,只是简单的弟子服饰却被他穿的别有一番韵味,就像四月的风,清凉中夹着温暖;一双细长的凤眼看起来波光粼粼,一眼看见就知道这是个聪明人,眼中夹杂着少年不该有的温柔与圆滑,映着光灿若繁星。
“二位师妹打搅,在下叶千星,特来拜会二位师妹。”
玉云卿子冉二人忙忙见礼。“叶师兄客气,还请师兄赏光进来坐坐。”
屋子正中央有个小木几,三人落座,各斟一杯茶。
叶千星首先开口:“这几位排名靠前的师兄师弟我都拜会过了,只是少了二位师妹未曾认识,便斗胆一见,讨口茶吃,还望二位师妹莫见怪。”
“师兄万别这样说话,我从小跟掌门长大,散漫惯了,这样反而不适。对了师兄,这今年的排名靠前的师兄师姐除了子冉外我都不大熟悉还劳烦师兄介绍一下。”
“第一名萧伊,凡人之躯却十分厉害,实力不容小觑,只是俊得怕人,不爱说话得怕人,跟我住一屋,有些闷的慌。”
子冉忍不住打岔,说道:“我也没仔细看他,有多俊?比得过洛掌门吗?”
“这个不好说,洛掌门是当今公认六界第一美人。哎对了子冉,你以后要去钓鱼千万别叫上洛掌门,要是去猎雁,便一定带上他。”玉云卿一言逗坏了子冉,她忍不住去她腮上一拧。
“第二名是玉师妹,第三是我,第四是风师妹,这就不用多说了。第五是个仙胎,却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叫做沐秋尧,和我蛮合的来。第六就厉害了,是人界太子,叫个什么独孤拓,也是好拿架子那种,不过比那个萧伊好聊的来。”叶千星说得眉飞色舞,却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一位年轻仙君,一身素色衣装,头上系着白色发带。
“见过琼铭师兄。”玉云卿忙站起来见礼,叶、风二人也照做。
“几位师弟师妹免礼。我是育英司主事琼铭,专程为各位新弟子送所用的书具与课程安排。以后我便是你们主教官,课业上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琼铭正说着,后面两个弟子递上玉、风二人书具。“叶师弟那份已经送去房间,萧伊代收了。”
“这种小事还劳烦师兄亲自跑一趟,实在过意不去,师兄坐坐再走?”叶千星引着琼铭便要上坐。
“千星客气,在云曦啊,与新弟子有关的就没小事。明日试炼结束你们会先去学一些关于云曦和六界的知识,云曦上下万来人,虽说规矩没那么看重,但是礼节面子类的还是要好好学学,大忌讳也是要知道的。”琼铭摆摆手拒绝了叶千星,只接过他递来的茶,抿了一小口,便离开了。
几人又聊了几句后,叶千星便告辞离开,玉云卿出门送他。
“玉师妹,我以后叫你玉儿好吗?我不喜欢这样师妹师妹的叫人。”叶千星突然停下来,静静地看着玉云卿,那双眼眸静的如一潭碧水,轻轻一眨泛起浅浅的涟漪。
“也好,我也不大喜欢别人这样叫我。”
玉儿,也许这是我这一世的追求与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