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英:后来的我们,是否学会了如何去爱

都说人这一辈子,最害怕突然听懂了一首歌。因为等到听懂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一首《后来》,在不同的年纪听,总会有不同的感触。可脑子里闪烁着跳过关于刘若英的印象,是奶茶,是方小萍,是少女小渔,是那个豁得出去、爱得痴狂的姑娘。

“姑娘”一词,总有种被时光漏掉的感觉,有少女感。倘若说起刘若英的年龄,大家莫不在惊讶的神色里感叹,岁月啊,还真的是从不败美人。那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个少女的模样。

其实真要说起来,刘若英不算是美人之流,但就是有那么一股劲儿,从骨子里溢出来,眼神里有一丝灵气,也有一丝慵懒的坦然。

她做歌手,张口即来的情歌,总会暗暗地戳人心口。她做演员,作品产量不高,角色却感染了太多人。如今,她又要回来了,带着《后来的我们》,此时的身份已然是一名电影导演。

刘若英说,她曾问过一个导演,为什么要做导演,为什么要拍电影。那个导演的回答是,前者,当你有话要说,而且你觉得这个故事你会说得比别人好;后者,因为我们总可以在电影里寻找到可能遗忘的自己活着渴望的人生。

二十多年前,她唱“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多年后,她结了婚,有了孩子,但依旧写下了“敢在你怀里孤单”这样的书和文字。你很难想象,这么多年她的故事里有多张扬就有多落寞。

刘若英的家庭背景,在演艺圈来看也算是显赫的,但她为人极其低调。后来你才会明白,低调是人世间最大的防守与智慧。

因为家庭原因,儿时的刘若英,是在祖父母的关照下长大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学琴和音乐是她的全部生活。10岁登台参加钢琴演奏会,一时紧张,眉心不小心撞到钢琴角上,当下血流了出来,自己却浑然不觉,弹完曲子,鞠躬下台。

安静的生活,成就了她看得多、想得多却依旧三缄其口的性子。回头看童年时光,刘若英说很像她曾经在歌曲《蒲公英》中写到的情节,“我是个勇敢的蒲公英,我要到一个有爱的地方,飘过伤心的恋人破碎的心得到安宁,飘过受伤的大地涂上绿色的美丽......”

高中毕业后,刘若英就远赴美国,再到大学毕业时返回台北,她遇见了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一个人,陈升。是的,谈及刘若英,陈升是绕不开的话题。我关心的其实不是那些关于他们的八卦,反倒是他们对彼此的态度,让人觉得特别有趣。

相知,相惜。我觉得这是他们俩之间最好的状态,即便能想象到他们在同一片天地时的沉默和寡言。

2005年某个时候,刘若英和陈升同时参加过一档节目。成名的刘若英,单膝跪地,送上自己的新专辑给陈升,却被拒收,她瞬间忍不住就哭了。

陈升解释到,这是付出我们的生命,我们的精神在里面的东西,不是名片,不可以随便送给别人。

那些欲言又止的话,或是汹涌而出的泪水,或许只是在说,我当然明白这是很珍贵的东西,不可以随便送给别人,但只是希望你知道,你不是别人啊。

后来主持人问陈升,你喜欢她吗?

陈升回答说:“肯定喜欢啊,否则我为什么为她做这么多事情?但是她像风筝一样,不知飘到了什么地方。”

眼含泪水,刘若英追述:“如果我飞远了,你可以拉线啊,风筝的线永远在你的手里,你一拉线,我就会回来的。”

陈升沉默片刻,说:“可是,我找不到线了。”

很难想象,这是两人在节目中的对话。

你看啊,奶茶真是个大方又坦荡的姑娘。一再向他和全世界宣告:你手里有我的线,你拉我,我随时就回来了。陈升却放开手,让她拥有了全世界。

所谓佳话,大概如此。

有个有意思的提问是说,如果没有他陈升,刘若英不会尽全部努力么吗?当然会。

在同辈艺人中,她已经付出了太多的努力。出道至今,发专辑,开演唱会,演电影,电视剧,话剧,写书,从文字看,她如果不唱歌,不当演员,其实当个作家也不会太难。而如今,她又将以一个导演的身份回来。

我一直觉得,是陈升赋予了她接近梦想的最大可能。而她自己,给了自己莫大的勇气和无限的自由的姿态。依旧相信,她和他,都不会对自己太失望。

也有一种假设是说,假如刘若英没有遇上陈升,那她可能会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带着孩子练琴的家庭主妇吗?

有可能。但是人生里没有太多的假设性,他们那时候,就是最纯粹的自己。

北岛曾说,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爱情,梦想,似乎这些词造出来就是为了错过一样。时间会把你最在乎的人变成了绝口不提的人,把你最看重的日子变成了好似稀松平常的日子。

许多年过去了,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一个人活得很好。

去年,刘若英在她第53场演唱会上,唱了一首《后来》,唱着唱着情绪一度崩溃,泣不成声。简单的白色衬衣,白色纱裙,跟二十多年前相比,恍若隔世。

为何会泣不成声?或许有太多的过往一点点浮现。当年听不太懂的词,如今字字锥心,初识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能从这首歌里,听到过去或当下的自己。

不能说声嘶力竭,但的确在听歌的时候,我们多少会有些听其他歌时少有的心痛。

细细想来,其实人这辈子,没有什么“后来”,只有不那么如意的当下。

不管这段感情最后是如何,但我觉得,在这场放声大哭里,刘若英她解脱了。人只有彻底放下,才会有如此的情绪喷涌的时刻,对抗一场旷世的孤独,煎熬过,破碎过,最后归于平静。

2011年,刘若英结婚了,家人也是突然知道这个消息。再后来,她又做了妈妈。她变得有烟火气起来,有踏入人间的温暖。我特别愿意相信,她是真的放下了一些过往。

但在另一方面,她又有着自己独立的一面。譬如她出书,名字叫《我敢在你怀里孤单》,结婚后的艺人,鲜有人去提“孤单”一词,一说起,便有可能被放大揣测。偏偏刘若英这么干了。

刘若英说,太多人问我幸福不幸福,我想说,过去那个刘若英是真的,今天这个也是真的。

她在这个年纪里,终于和自己和解了。有些人和事不会再重来,那就不必重来,如今这样,也挺好。

这首唱给回忆的歌告诉我们,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实际上《后来》的歌词实际上更像是一封信,写给那些逝去的年华的信。有不够成熟时的悔,有心中人早已远去的追问,有心有不甘的假设。

人一旦成长,就会有属于成年人的礼节和得体。记忆一过,就会有种错觉,因为被那个人爱过,就很难再有人像那样爱你了。

但错觉,就且归为错觉吧。人和事,总会变的。

后来的一切会刚刚好,不早不晚,也不巧,它就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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