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空降的大少爷
沈知行有点烦!
今天早上刘董一通电话,让他立即赶到集团总部去。原以为刘董有什么重要指示,结果领回来一个祖宗。
回到“帝豪大酒店",看着斜倚在沙发上没个正形的刘大少,沈知行不由得牙疼地吸了口长气。
刘天一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早年打拼,没有时间照顾,于是就把他甩给了乡下的爷爷奶奶。等到功成名就,这才想起乡下还有这么一个儿子。满心愧疚地接回了这个宝贝疙瘩,却发现自己的儿子早已被爷爷奶奶宠成了一块顽铁。
失望归失望,但希望必须得有的,不然庞大的家业交给谁啊。百方调教失败后,刘天一通过关系,硬是砸开x大校门,报了工商管理本科,想让校园浓郁的学习氛围改变这个宝贝儿子,结果是:一年时间都没有,被退回来了!
刘天一没辙了。在儿子游荡了几年后,狠心断了他信用卡,一咬牙甩给了沈知行,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这棵歪脖子树,你必须给我捋直喽。
沈知行甩也不能甩,推也没法推,象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满心幽怨无从诉说:力使小了,不行,一放手又缩回去了;力使大了,万一捋坏了,我他娘的找谁说理去?
沈总经理左右为难之际,脑中突然浮现出李放歌这倒霉孩子的面容,霎时间就不困了:好吧,坑一次也是坑,坑两次也是坑,死道友不死贫道,李副总,我会补偿你的!
当李副总来到总经理室时,心是激动滴:随时可以亲君侧,这就是嫡系啊!
沈总经理亲手给李放歌沏了一杯茶,拍了拍李副总肩膀,示意他一块坐在沙发上,亲切道:“放歌啊,这半年时间辛苦你了。不是我沈知行矫情,没有你,帝豪的各项工作推进得不会这么顺畅啊。”
李放歌谦虚道:“主要是沈总指示得好。"
沈知行道:“你不用给我脸上抹金。上面张张嘴,下面跑断腿,这一点,我还是有体会的。”
李放歌顺杆子上墙,道:“感谢沈总的理解哈。那我提点条件,不过份吧?”
沈知行渐渐把他往沟里带,说:“又生疏了不是?前几次你提议你们营销策划中心应该补充新鲜血液,这个事,我是一直放在心里的。”
李放歌道:“感谢沈总的支持哈,和沈总共事,就一个字,痛快。”
沈知行看了大班台一眼,道:“看你看你,就是会给我出难题。本来嘛,现在是有个人,但我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太合适。”
李放歌早就看到大班桌上趴着一个二十郎当岁的青年,衣着不凡,正用手在摸桌上那只苍鹰的肚皮。“探腹,腹微耸,其滑如脂……”,他甩掉一脑袋的虎狼之词,说:“我懂你。”
你懂我什么啦?沈知行被他这脑回路整不会了:“那个,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李放歌脸上写满了“我看你再装”的表情。领导就是含蓄,就象小姑娘说不就是要一样;而好部下的精髓在于领悟,善于把领导羞于启齿的事情不要脸地执行下去。
这熊孩子没救了。沈知行挣扎了一下,招手喊道:“固基,你过来。”
“这位是?”这台词必须有,要不然给领导一个“你知道得太多了”的错觉。
“他叫固基。这个……,x大学工商管理系高材生,既然你想要,我就给你了。”沈知行咬着牙介绍道,有些脸红。实在是高,不高也干不了那些混蛋事,这点我可没骗你哈!
“我办事,你放心。”李放歌马上表忠心。
他想当接盘侠,刘大少出妖蛾子了。我长得像礼物吗?凭什么?于是他幽怨看着沈知行:“哥哥……”
李放歌立即脑补出一幅画面:长身玉立的沈老先生泪流满面地对大明湖畔的夏语荷说,还卿明珠双垂泪……
“哎喔,”沈知行抖掉一身鸡皮疙瘩,用威胁的眼神杀向刘大少,“你觉得,你跟我比跟他,要,好,吗?”
还是算了吧。刘大少秒怂,你踏马坑起人来比我还不要脸。爹地这个老小子存了心让你这个变态来折磨我的,我躲还不行吗?等老子登基了,嘎嘎嘎嘎,杀功臣,诛你老二,让你练葵花宝典!
刘大少乐了。至于被当礼物这事,君子袒蛋蛋,小人常切切。咱是当太子的人,胸怀、大度……,咦,这个李放什么的,看着好拿捏!
于是刘大少踌躇满志地跟李副总走了,边走边教育他:“我说李那个,我跟你有什么好处?有什么不用干活又能拿好多钱的职位,说说呗,别他娘的闷着头跟拐卖孩子一样。”
李放歌整个人都不好了。到底谁才是领导呀?我敬你哥不代表你就可以这么随心所欲好不好?但他还是语重心长引导他道:“固基呀,你应该叫我李总监或者李副总。你哥哥这么优秀的人,你应该向他看齐,好好学习,别给他丢脸,好吗?”
刘大少说:“丢他脸,我刘固基没心理负担。再说,我不学无术他优秀有毛用,还不是给老子打工。”
李副总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确定,不是跟你妈姓?”
刘大少暴跳:“你才跟你妈姓,你全家都跟尼玛姓!”
“然而,令尊是……”
刘大少傲娇地昂着天鹅头:“我爹是天一。”
下一秒,整个“帝豪大酒店”回荡着李副总猿啼般的哀嚎:“沈知行,你给我等着……等……着……着………”
有董事长和总经理两座大山压着,李副总这个接盘侠那是当得相当的苦。这不,固基这货又溜达过来了:“哎,我说哥,是不是多巴胺使用过度了。说说呗,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为什么脸色这么憔悴?”
“滚……”,为了什么你心里没点B数吗?你他娘的正事不做,不是让部门妹妹加你微信就是摇微信。要不了多久,我堂堂营销策划中心就成了你后宫了。不行,得想个办法把这个瘟神送走。
“固基啊,”李副总组织着措词,尽量把他往正道上领,“你就没想过,假如有一天,‘天一集团’交到你手上,你驾御得了吗?”
刘大少说:“我驾御它干嘛呢?我御沈哥哥和你们就可以了。”
这话没毛病,可是画风辣眼睛。
“可是沈总和我不一定一直固足在天一集团吧?人都是会变的。”
刘大少说:“你到哪里还不是打工?到时跟我做秘书,我给你好多好多钱,哥包你。”
“你……”
刘大少向往道:“到时我做总裁了,我就放飞自我。总裁啊,多么令人神往的职业,有事秘书干,无事干秘书……”
“NmP,”李副总菊花一紧,“刘巨鸡,你三观不正!”
刘大少说:“哥哥哎,你想多了,我性取向很正常的。‘红袖集团’大小姐孔明珠知道不,那是我娃娃亲。”
“什么时候了还娃娃亲,”李副总成功地被带偏了,马上反应过来,“你是说正在和我们谈合作正住在帝豪大酒店的孔明珠?有没有搞错哦?”
刘大少说:“看不起人不是?论家世,我差了?剧透一下嘛,她追我,我傲娇说我还没准备好。”
“不是……,论门第有得一拼。可是孔大小姐都在独立操作项目了,再看看你,我怎么觉得不真实呢?”
刘大少说:“哥哥吔,露馅了吧,一看就知道你还是个处。泡妞嘛,就在于一个度。逐鹿知道不,你追她她使劲跑,你不追了她停下来好奇的想,你为什么不追了呢?是不是我不是你的菜捏?”
我是在说泡妞吗?不过讨论这些两个大男孩就没代沟了。差异是角色互换,刘大少成了老司机,化身为伟大的导师。
一阵面红耳赤没皮没臊的交流后,李副总不蒙了:“既然你决定做情圣,那就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哥是过来人,听哥的没错。”
刘大少恨铁不成钢:“你过来个屁。又单纯了是不,哥哥哎,你上阵之前不练练枪法怎么杀给给啊?唵?”
李副总恼羞成怒:“老子练了。咦,你他娘的不用干活了?”
“我爹爹是天一……”
“滚……”
刘大少委屈了:“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哥哥哎,我想干,也得会干呀。”
也没毛病。这货除了歪门邪道下三滥,真还不会什么。于是李副总干脆一本正经地不理他了。
受了自尊心打击的刘大少多少有点失落。施施然踱出酒店大门,连前台妹妹都懒得挑逗了。
门外阳光柔媚,刚才还蔫头蔫脑的刘大少又满血复活,掏出电话开始摇人:“喂,我说二丫,NMB死到哪去了?我,在帝豪,麻溜点滚过来。”
“磬石集团”在地产界也有一席之地,但和“天一集团”相比,还差了点意思。在这个拼爹的年代,李石少爷在天一太子的口中只能是二丫,叫大名,那是不可能的。
二丫开着一辆骚包的红色跑车,“吱嘎”一声停在“帝豪大酒店”门口,恭候刘大少上车。
刘大少上车坐定,委委屈屈道:“二丫,哥受欺负了。”
“Tm谁呀?”二丫马上满车找水果刀,“你说,我砍。”
“我说是刘天一,你还这么真诚不?”
二丫立刻静止了:“这个嘛,值得伤雀。”
刘大少粉拳乱捶:“商榷个鸟呀,你这个文盲怂包。二丫,你变了。”
二丫吸了口冷气:“关键他是你亲爹呀,弑父,这个没练过。”
“可是他停了我信用卡。我堂堂太子爷,还要打工养活自己,丢不丢人啊?二丫,我感觉不是他亲生的。小时候问妈妈,妈妈也说我是泥石流滑坡崩出来的。”
“老大,我比你还惨。我爹恨我跟你鬼混,断了我零花钱。我现在是出了门都找不到吃的,今天出来还是偷了爹爹车里的油才敢开车出来的。”
两个少爷互倒苦水,都感叹做个富二代为毛就他娘的就这么难捏。
“二丫,你他娘的藏私房钱没有?别狡辩,我摸摸。”
“没有,”二丫夹紧双腿,“哟豁,老大,你摸哪儿啦,痒……”
路人看一辆骚包车莫名其妙地震动起来,不一会看见两个衣冠不整的小男人滚出车门,都赶紧鄙夷地捂上眼睛。
刘大少和二丫滋滋有味地舔着冰棒。大少说:“二丫,你堕落了。不就一张红皮吗?还他娘用双面胶贴在胳肢窝,又脏还有毛。你没看见卖冷饮大婶那鄙视眼神,我都不好意思狡辩。”
“娘给爹搜,我有毛办法?”二丫坐在路牙上,边舔边看大长腿,嘴角一闪一闪亮晶晶的。
刘大少顺着他眼光,训斥道:“你丫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哎呦喂,看你那熊样,人家不过给你个眼神,你倒好,浑身就哆嗦,像尼玛高潮了一样。”
二丫炸毛了。质疑俺的专业水平,叔可忍婶不可忍:“你还有脸说我?连孔明珠手都没摸过吧?明明可以情爱,你她娘的去追求爱情?简直丢我们富二代的脸!”
戳心窝子了。刘大少猛薅二丫头发:“二丫,我要灭了你!”
逃进酒店大堂的二丫趁机揩油,抓着前台妹妹的手哀嚎:“救……救……我……”
有着黑历史的二丫直接被无视。前台妹妹抽回手,眼神清辙,抬头看星星点灯。
被拽回大堂吧沙发上的二丫又出骚主意了:“溺水三千瓢,何必喝一口?有花开时就要折,何必无花薅空枝?这不像你风格呀。”
刘大少目光坚定:“哥想纯洁一回。”
二丫说:“纯洁不等于纯情。好比做菜,你不剁巴剁巴,嘎吱嘎吱,吃个毛啊。”
“就你那万花丛中过,处处都流汤的德性,哥的世界你不懂。”
“我懂那些干毛?老大,爱情的中心思想就是上……”看老大眼神凌厉,二丫赶紧把最后一个字吞了下去。
刘大少很惆怅:“二丫,为什么变个好人就这么难捏?”
二丫神回复:“因为我们本身就不是好人罢。”
“二丫,我心痛。”
“老大,心病还得心药医,你去找孔明珠哎。”
“可是我怕。二丫,为毛我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呢。”
“老大,近香情更怯。你的地盘你作主,不要等到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
“二丫,你变了。在引诱我犯罪。”
“老大,这是你主场呀。话说女人如马,你不去骑,怎么策马奔腾保边疆?”
刘大少明显不相信二丫的智商:“你说儿豁!”
二丫目光坚定:“儿豁。”
“二丫,我真去了。”
“嗯哪,问她:为什么负我不负他,等来等去却等不到想要的回答。”
刘大少昂首挺胸,阔步前台:“那个,给我明珠小姐的房号、房卡。”
“公子,这不合规定。”
“我爹是天一。”
…………
十分钟后,刘大少遮遮掩掩,扭扭捏捏顶着个熊猫眼出来了:“二丫,你过来。”
二丫前后左右都裹着靠垫,像个忍者神龟:“老大,你温柔点。”
刘大少打了会肉沙袋:“二丫,你是猪队友。”
二丫据理力争:“我没错。以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经验,是老大操作程序有问题。”
“你还怪我咯?”
“不然呢?我问你,碰到她肌肤没?”
“她甩我几耳屎!”
“老大,那就是抚摸啊,只是力度有点大。”
“她甩我几耳屎!”
“是你的脸皮在和她的手掌亲密接触好不好,都是灵与肉的碰撞,有区别吗?”
“她打我哎,没区别?”
“老大。女人打你就是狂暴的抚摸啊。有泡妞专家说,被女人打,是另一种形式的接吻。”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狡辩呢?”
“没有。我以我爹爹的人格担保。”
“你鸟爹那人格很好吗?”
“我赞成。我俩的爹人格都分裂,不然也干不出不给亲儿子零花钱的破事,简直丢富一代的脸。”
两个货一时间又找着共同点了,基情无限。
刘大少有心事:“二丫,我们是不是应该有点理想了。”
二丫踌躇满志:“我有呀。泡天下妞,让别人无妞可泡。”
刘大少嫌弃:“我在说下半生,尼玛在跟我说下半身。”
二丫奋起力争:“关关之鸠,在河喝粥,又召熟女,君子算球。”
刘大少不忍直视:“二丫,你该读书了。”
二丫难得当回文化人:“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刘大少不说话了。孔明珠那一巴掌已经搧去了他的骄气、他的优越。
刘大少发誓从今往后:要做一个高尚的、一个纯粹的、一个有道德的、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富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