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圭吾的《秘密》

如果不是因为一次履行,我们或许永远也无法感受到——生活原来是极简才好的。

行李箱就那么大,挑好的衣服要不断的删繁就简。听说另一个城市正在降温,在冷暖之间,还是要自己选择、自己承受的。书当然要带,算算日子,还是一本就好。如此一来,衣服没得选,穿衣时便少了许多的“选择困难”症发作的机会。书呢,只有一本,喜欢也罢,不喜欢也罢,总要“方读此”,不慕彼的。

这一次履行,我随手装进行李箱的是日本作家东野圭吾的《秘密》。

故事从男主妻子、女儿回娘家过程中遭遇的一次车祸开始。两个人是那次车祸的唯二幸存者,然而,来不及等到男主赶到医院与妻子道别,她的肉身便在重症监护室归了西。女儿成了“植物人”,据说也有醒来希望。问题时,谁也无法对醒来的时间做出科学估量。

男主人公的名字叫平介,是一家公司的职员。妻子的离世,女儿的长期昏迷让他萎靡不振。然而,比这个更让人纠结的故事才刚刚展开。终于有一天,平介的女儿藻奈美醒来了——这才是平介甜蜜噩梦的开始。

醒来的藻奈美,说话、神态、举止、智商全然就是平介刚刚离世的妻子——直子。除了年幼的身体之外,一切的一切都是妻子的。平介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和面对这个有着妻子的灵魂、女儿的身体的幸存者。

撕裂人心的故事沿着两条注定终将失之交臂的线残酷的发生发展。一方面,平介难以将有着女儿身体的直子的灵魂当做妻子去爱,只能任由她作为女儿去生长,然而长期的相处又让他越来越确认那就是自己的妻子。另一方面,住在藻奈美身体里的直子的灵魂无法接受丈夫将自己仅仅作为女儿来对待和相处,撕裂的痛楚让她终于决定以母亲的灵魂为女儿谋求完满的人生——让灵魂按照藻奈美的方式去生长。

当平介终于接受自己的妻子——直子的灵魂时,直子早已习惯了以藻奈美的方式活着。青春期来临,已经分不清是直子还是藻奈美的灵魂,开始追寻自己的生活。这种撕裂的远离,让平介无所适从。更令人不堪的是——此时,作为藻奈美的灵魂正在逐渐苏醒。直子和藻奈美的意识交替在藻奈美的身体上呈现,另平介更加崩溃。最终,他选择了卑劣的监听的方式去控制自己的女儿——或者说是他的妻子。事情败露后,两人的冲突达到白热化的程度。

爱到极点,平介选择了放手。就在藻奈美作为平介的女儿将要结婚前夕,平介发现,那个灵魂居然一直就是直子——自己的妻子。

这是一个极具撕裂感的故事。在常识和超常识的边缘撕裂,在道德与反道德的边界撕裂,在故事的可控与失控间撕裂,在完美的虚构与可能的真实间撕裂。

故事还有另外一条线索,造成这次车祸的司机因为疲劳驾驶也死在了事故中。司机的死本身是不可原谅的,然而在平介对司机为什么拼命加班,家境却仅仅勉强维持生计的追究中,发现了那个司机的妻子、女儿不曾发现的秘密——司机每月都固定汇款给自己的前期。

这一发现击垮了本来就硬撑着的司机一家,他的妻子颓然离世。

司机与前期之间,也是一个充满撕裂感的故事。他爱自己的前期,然而无法接受前妻意外生下的不属于自己的儿子。于是,离家而去。然而,内心中这件事一直折磨着他。直到那个孩子上学遇到困难,他开始定期给前期汇款帮助那孩子完成学业为止。

《秘密》中,充满了匪夷所思的爱。

直子的爱中,充满了不甘和隐忧。她并不甘于做平介的全职太太,只是因为平介的好男人形象掩盖或者说蒙蔽了这种不甘和隐忧。直到她有机会借助藻奈美的身体,将这段人生重新来过时。所以,她选择了拼命读书,借助藻奈美的身体读私立学校,读最好的高中,以谋求最好的人生。

客车司机前妻的爱,充满了甘心和顺遂。她全身心的准备好了要做一个好妻子,然而作为荒唐年少时第一段恋爱的一枚苦果,前男友的孩子出生了。她甚至坚定的认为那孩子就是自己合法丈夫的。直到血型鉴定的结果让她瞠目结舌,到此,她仍然是甘心和顺遂的。她接受了丈夫对自己的“审判”,接受了命运给与自己一切的果报。

人生的秘密只有一个——那就是所有的故事都不是秘密——都不过是你娓娓道来的从前所塑造的另一个全新的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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